朱四羽依舊麵無表情。
自小陰暗的日子,磨滅了他所有的希翼,他已經習慣性,不對任何事情抱有期望,所以這次也一樣。
他不敢期待自己能像那群男寵一樣,得到赦令,脫離朱家,所以他隻能麻木地等著判決。
“方才朱金說,你不是他的血脈,那你便也是被脅迫的受害者,那你就同他們一樣,可以選擇離開朱府。”
聞言,朱四羽麻木的神情,緩緩浮上了絲生氣,他緩緩抬起眼,望向珠簾後,坐在龍椅上的女人。
眼底還蕩著不可思議,他怕自己是出現了幻聽。
他張了張口,想要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卻聽德妃道:“四羽,還不快謝過娘娘。”
朱四羽這才回過神,忙朝著林悠磕頭謝恩。
“朱尚書,私自增長稅銀,導致邊境百姓食不果腹,遭知府欺壓,草菅人命,貪汙極重,還強迫青年做男寵,罪證令人發指,天怨人怒,按我朝律法應當……”
珠簾後的女人說此,頓了頓。
【這麼多人因此喪命,尤其是千柱那可憐,又令人敬佩的表妹,因為這事正在接受著折磨,若隻是讓他抄家流放,也太輕了,所以……】
“應當斬。”
冰冷的三個字落下,朱尚書身子狠狠一震,聲淚俱下,“娘娘,臣已經知罪,還請娘娘饒了臣一次呐!”
“哼,饒了你,黎州那些百姓的命誰來償還!”千柱吼了回去。
“唔唔……”
朱金的嘴巴再次被堵住。
“朱府抄家流放。”林悠掃了眼殿中的眾臣,“諸卿可有議?”
“臣,附議。”
“臣附議。”
殿中,無一人反駁。
煜王那邊的人,見沈煜始終沉著張臉,也沒有說話,最終也隻能附議。
畢竟朱尚書這證據很充足,已經沒有可救的餘地。
之後,德妃大義滅親的行為,還得到了些大臣們的誇讚。
但德妃卻認為朱府所犯之事,罪孽過大,自願請罰,去靜心宮罰跪抄經。
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穩步離開,朱四羽眼底布滿了光。
他收回目光,跟著人群散去。
金鑾殿大門關上,裡麵寂靜無比。
屏牆後,林悠在茗茶的年輕帝王身邊坐下,托著腮問,“皇上,您對臣妾這裁決還滿意嗎?”
沈景安抿完杯中的茶,放下杯子,倒了杯遞給她,“朕讓你裁決,便是相信你,又怎會不滿意。”
他唇邊噙著抹淡淡的笑,看起來心情好極了,林悠看懵了。
【不對勁不對勁,病秧子皇上今天太不對勁了,他竟然笑了,看起來暗爽暗爽的!他在暗爽什麼?】
【就因為斷了沈煜一臂?】
見她喝好茶,沈景安牽住她的手,就起身朝雲乾宮回去。
“皇上……”
絢麗的日光打在他清俊的臉龐上,多了許多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