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遠山如此說，熟讀宗門規矩與頗知宗門慣例的陸明倒也知道，這也算是宗門一種在規矩與慣例之外的人情，畢竟宗門也需要籠絡人心。
林遠山隻差一線便可突破煉氣初期步入煉氣中期，完全沒有必要去戰場之上尋求什麼突破，所為者不外乎便是妹妹。
若換做是他，他也會這般。
接著林遠山對陸明說道“實不相瞞，我賣師弟的那份拓印並非上古殘卷的全部。”
陸明隻是笑了笑，是他也不會將隱秘拿出來售賣，若是賣就是另一個價格。
想花拓印的錢得到一模一樣的上古原件，這等人不是貪得無厭就是太過天真，覺得生意買賣就得講誠信或者彆人都是傻子就自己是聰明人。
“倒不是在下有所隱瞞，而是玉簡裡有些內容因為禁製的緣故並不能拓印。”
“師弟也看過拓印的內容，我可以告訴師弟，那份上古殘卷的神妙自是在拓印之上。”
說著林遠山看向他的攤位，而後繼續說道“我所售賣的靈瓜靈果幼苗，並非普通之物，而是上古植株幼苗，若是師弟懂嫁接，自是知道其妙用。”
聞言陸明苦笑，就算他會種菜，但他哪懂得什麼嫁接，那等手藝活，就算是世俗也不是尋常之人能做。
隻是讓陸明有些意外的是，林遠山居然售賣的是上古植株幼苗，他孤陋寡聞自是看不出。
但他卻是知道，就算如今依舊能獲得一些健全的上古種子，也不一定能讓其生根發芽。
見陸明頗為感興趣，林遠山微微一笑，卻是有些惋惜說道“當然，隻是一些培育低階的上古植株幼苗。”
“但裡邊的嫁接之術則是真正的神妙之處。”
陸明隻笑了笑，他還知道雲霄宮有能修煉到飛升的功法，就算給他，他也修煉不來。
若是有飛升功法就一定能修煉到飛升，就如同人生百年，人人都能活滿百年一樣，可能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有與沒有則是有著區彆，他可以不會，但不能沒有，人總要嘗試一下，更何況他對嫁接之術也的確頗感興趣。
陸明開門見山說道“師兄，我也實不相瞞，我身上的靈石丹藥如今加起來不夠十塊，玉簡拓印已經花去我的大半身家。”
說完陸明目光看向正在招呼客人的林淺雪，而後對林遠山說道“若是師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如果我能辦到，在下義不容辭。”
林遠山的神情，全都看在陸明的眼中，提及林淺雪還有上古殘卷，陸明又豈會不明白林遠山的意思。
從林遠山對他的審視與懷疑，陸明知道林遠山並不是一個輕易相信彆人之人，能讓林遠山如此有失分寸，或者急於有求於人，不為彆的，正是為了妹妹林淺雪。
陸明把話給挑明，所謂義不容辭那是客套話，上古殘卷便是價錢。
林遠山微微一笑，說道“師弟果然是個爽快人，在下便打開天窗說亮話。”
“師弟在藏書院的包執事手下任職，可見師弟並不一般，我之事要求也不高，隻要師弟能安排我妹妹在藏書院做個管書，到時候那份上古殘卷我妹妹自是會奉上。”
陸明聞言並沒有急著答應，對於他藏書院的身份，陸明也並沒有刻意隱瞞。
陸明之前亮明身份倒不是想狐假虎威，也有著不想被坑的意思，這種明明可以亮明身份大家你好我好之事，陸明也不會想著扮豬吃老虎。
若隻是一個管理一處書館的管書，不用包文安排，就是他這個巡察都能安排，更何況林淺雪已是修士，待遇也絕不會是雜役。
陸明看著林遠山，他也明白林遠山為妹妹的用心良苦，藏書院本就是養老的地方，如今這個時候還能入藏書院，哪一個不是有關係背景，哪一個需要去戰場。
若是需要上戰場就不會被安排到養老的地方，就如同他當初在前鋒左營一般，有關係背景的誰會去什麼前鋒營建功立業，誰不是在輜重營肥得流油。
陸明對林遠山說道“雖我在藏書院有一些關係，但我也並不敢保證此事能成，而且若是我求人辦事也不能空口白牙。”
陸明的話說得已經很是直接，求人辦事不管成與不成，總不能讓彆人白跑一趟，若是連這點意思都不懂，這等人不幫也罷。
林遠山微微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不由得再次打量陸明，眼中又多出了幾分希望。
林遠山趕忙說道“師弟放心，即便事情不成，若是師弟將來想要購買那份上古殘卷，也能給師弟六折的優惠。”
“若是師弟需要走動打點的靈石丹藥儘管說。”
聽到林遠山如此說，陸明知道林遠山對他已是有著幾分信任，陸明本想獅子大開口，怎麼也得要回十塊下品靈石。
但當目光看向林淺雪忙碌的身影以及小臉上洋溢的笑容，陸明暗自在心中輕歎，若是小妹能活到如今，也已是一個大姑娘了。
接著陸明將目光看向林遠山的攤位說道“靈石丹藥倒是不需要，師兄給我些上古幼苗便可。”
林遠山麵露肉疼之色，但也隻是一閃而過，點頭說道“若是能安排好小妹，就算是傾家蕩產又如何？”
陸明聞言有些後悔，他還是太過於心慈手軟，但他也隻是笑了笑。
林遠山的目光有些寵溺看向妹妹，而後對陸明說道“希望我之事，還望道友……。”
這一聲道友，而不是師弟，陸明已是知道林遠山的心中所想，點了點頭，林遠山不想讓妹妹難過自責。
陸明拿出他的外門弟子腰牌，而後遞給林遠山。
隻要林遠山靈識一探就能知道他的身份是真是假，他也總不能空口白牙就讓林遠山完全相信他。
在那些龍蛇混雜的坊市，想要撿漏暴富之人上當受騙很是正常也是活該，因為想著撿漏之人無不是貪圖小便宜之人。
宗門內的坊市雖說不見得就沒有騙子，但至少沒有外邊那般猖狂，宗門腰牌相互一探，就能清清楚楚知道對方的身份底細，當然也並非全部信息。
陸明與林遠山如此坦誠布公，原先的逃難路上他已是見過太多的人情冷暖，薄情寡義。
而他何嘗沒有見過舍身忘我，有情有義，雖少，但難能，方為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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