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進入病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他手裡提著張媽準備的食盒,輕聲放在桌子上。
潔白的床上此刻正躺著一個小臉被燒的紅撲撲小人兒,原本蒼白的臉頰此時也泛著不健康的紅暈,小嘴微張,眉頭緊皺。
一周前剛病了一場,好不容易被厲爺照顧的氣色好點兒,現在又脆弱的像個瓷器娃娃,一碰就要碎的樣子,看的讓人心疼。
厲爺也沒好到哪裡去,眉頭緊鎖,一張俊臉緊繃,本就壓抑的病房更加沉悶了幾分。
此時的厲爺正在拿棉簽小心的給太太上藥,動作輕的如同春風拂過嫩葉,生怕一絲一毫的疏忽會給太太帶來額外的痛楚。
“厲爺,您先吃點飯吧!”宋銘輕聲開口。
“拿出去吧,我不吃,問出是誰指使的嗎?”厲寒霆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像是被磨礪過的沙子。
“他們也不知道是誰指使的,但是我們查到綁匪收到的彙款是一個海外賬戶,經過調查,彙款人正是米露公主。”
厲寒霆輕嗬了一聲,眼神閃過一絲殺氣,“找死,把她綁過來見我。”聲音明顯冷了好幾個度。
厲寒霆放下棉簽,手摸著她的額頭,想看看她降溫了沒。
還是有些熱。
“厲爺,公主就在這所醫院,就在16樓,上次將人扔在墓地,她淋了一夜的雨,病的不輕也嚇的不輕,總統一直安排人在醫院住著,我剛剛去樓下看過了,整層被封鎖了,有眾人把守。”
厲寒霆眼神微眯,“竟然就在這所醫院,送上門的哪有不出氣的道理,你去讓季峰過來看著太太,我去樓下見見那個女人。”
“是。”
宋銘出去,厲寒霆起身,給她蓋好被子,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如羽毛般輕柔,又流連於鼻尖,最後輕貼在她的唇上。
眷戀不舍,幽深的眼神裡充滿了疼惜。
“寧兒,傷害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
把他的寧兒傷成這樣,他定要讓那人付出千百倍慘痛的代價。
再起身時,臉上的柔情已儘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邃的眸底,滿是寒霜,就像是萬年不融的極地冰川。
門口的季峰剛好進來,厲寒霆囑咐,“幫我好好看著她,醒來立馬通知我,我去處理個人。”
宋銘帶著幾十個人,浩浩蕩蕩的跟著厲寒霆,去了樓下的病房。
16層電梯門打開,男人忻長的身影踏出電梯,襯衫西褲,略微褶皺,但絲毫不影響男人身上清冽逼人的氣勢。
守在門外的人一見來者不善,立刻拿起武器,氣勢洶洶地準備迎戰。
然而,厲寒霆隻是簡單地做了個手勢,他身後的幾十名保鏢便迅速擁上前去,瞬間將對方壓製住。
一時間,整個走廊都充滿了激烈的廝殺聲。
厲寒霆從褲兜裡拿出一根煙,剛含在嘴裡,宋銘就上前說“厲爺,人都解決了。”
厲寒霆將煙扔在地上,冷冷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滿是鮮血的人,長腿一邁,直接進了病房。
剛剛外麵這麼大的動靜,米露不是沒聽到,本來就受驚嚇的她,此刻更是嚇的雙手緊緊抱住了雙膝,後背貼著床坐著,渾身都在顫抖,以致於床都跟著滋滋作響。
門被打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身黑色的西裝,剪裁得體,襯托出他寬闊的肩膀和修長的身材,每走一步,都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和她猜想的一樣,是厲寒霆。
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狠心將她扔在墓地整整一夜的男人。
那一夜,她仿佛置身於地獄之中,無儘的痛苦與絕望籠罩著她。
漆黑的墓地,宛如黑暗的深淵,吞噬了一切光明,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