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動那日,姚老二一家子已經到了縣城了。
隻是聽說了流民準備在鄉下搶掠的事,愣是沒在城裡避難,趕回村子想要給大夥報信。
卻在路上,被流民給搶個精光,兩口子是重傷帶著三孩子狼狽回村的,前腳說了各村暴亂的事,後腳兩口子就沒了。
他們死在村口,全村都知道他們是為何而死。
若非因為他們傳來的消息,村裡的人不可能提前逃出來,還出來這麼多人。
張氏冷哼了一聲:“他們算個什麼英雄,誰知道他們當時急著回村是要做什麼,把命都作沒了……給我們大房留下三個拖油瓶!”
“蠢婦,閉嘴!”
村長拄著拐杖,顫顫巍巍過來,眼神可一點不渾濁。
老爺子掃了眼身形單薄的兄妹倆,心底歎了口氣,又多了些憐惜。
他不願與婦人爭長短,側過身,視線鎖定十步開外蹲地上裝鵪鶉的男人:”姚大正,你媳婦說什麼乾什麼,你是聽不見還是看不見?!我告訴你,我們姚氏沒有這樣忘恩負義的媳婦,你要是管不住就休妻!”
姚大正一聽休妻,自己先哆嗦上了,趕緊走過來拉不情願的媳婦:“對不住,村長,我們這就回去……”
姚景見慣了大伯唯唯諾諾的窩囊樣,但他今日卻不想這麼善罷甘休:“慢著!大伯,玥寶的頭都磕破了,你們一句‘對不住’就完了?”
姚玥聞言,配合的放鬆了身體,往哥哥身上倒,加上她本身就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又多了幾分虛弱。
村長看著,心中忍不住酸澀。
他聲音又冷了幾分:“景小子說的沒錯。你們大房和二房本是一家人,二房如今這麼難,大房本應當照顧一二,可你們倒好,當大伯母的跟孩子搶水,還把玥寶給傷了,得給賠償!賠些糧食!”
一聽賠糧,張氏可忍不住了:“這怎麼行!不過是流了點血,人都醒過來了,又沒死!”
“再說,我家金寶還摔了呐!”
要不是村長在這,她還想訛姚景點糧食呐。
村長將拐杖重重杵了幾下地:“胡攪蠻纏,你家金寶是自個摔的。”
“反正我不賠,我們兩房早分家了,眼下逃荒,誰家糧食不金貴?”
姚景聽得直咬牙:他爹還在的時候,她三番五次上門要接濟,怎麼不見提什麼已經分家了?
“大伯母說得對,既然分家了,我們也不會硬賴上大伯家。不過,我記得爹爹以前可借過大伯大伯母不少銀錢,不賠糧食,這欠下的銀子總該還吧。”
“哥哥,欠條在我這裡呐。”姚玥虛弱的補充了一句。
這下,大夥看大房兩口子眼神就是鄙視了。
還欠著人家賬,就敢欺負人三孩子了?
張氏被盯得不自在。
可眼下逃荒,她哪裡還得起什麼銀子?
但村長在這,她到底不敢作妖,萬一鬨過了他們一家子,被村裡丟棄怎麼辦?
她擠出個笑,裝模作樣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較真?你爹當初可不這樣,行了,玥寶確實傷的不輕,得補補,我這就給你們拿糧食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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