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哭,他也在悲傷痛哭。
知道她現在處於脆弱之時,他不敢再讓她傷悲,他捏緊指節,終於咬牙答應“挽挽,彆哭了,我以後不再提你身份之事,也不會再用顧懷安和謝羨辰合謀你假死之事來威脅你。”
“你說的,可當真嗎?”她抬手擦了擦麵頰,收了眼淚,“你不會再騙我嗎?”
“我不會騙你。”他承諾道,還不忘委屈抱怨,“這麼久以來,一直都是你在騙我啊,挽挽。”
“那件糊塗事,是我對不住你。”他終於開口認錯。
關於那件事,蘇文挽已經說服自己不再責怪他,她道“那件事,已經一筆勾銷,在你的明鑒之下,我父親才得以含冤昭雪,所以那件事,我已經不怪你了。”
“明察秋毫,本是為官之責,即使那個人不是你父親,我也應當秉公處理。”
“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挽挽,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再也不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了。”
他又道“我想要你真心原諒我。”
他知道,此刻她不過是因為她父親之事,不再去計較當日他的荒唐,她想要一筆勾銷,但心中定然還在恨他,還在責怪他,否則怎會這般疏遠他,冷落他?
蘇文挽又道“我真的原諒你了。你走吧,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就已經很好了。”
“挽挽,讓我再陪你過完除夕,我保證不添亂,好不好?”他蹲下素來矜貴挺拔的身姿,俯身在她的圈椅之下,抬眸去看她,一雙桃花的雙眸泛著水光,誠摯懇切,仿佛是在祈憐。
他的雙眸美麗,又富有吸引力,仿佛欲望的旋渦,蘇文挽避開了目光,不再看他,隻冷淡回應道“不行。”
他微微低頭,長睫輕顫著,眼神裡有些失落,片刻之後,又抬眸望向她,睜開一雙美目,繼續祈求道“挽挽,我還沒有親自下廚,沒有給你做過年夜飯,我想試一試,答應我,好不好?”
見蘇文挽還是不為所動,他又做出承諾“等過完這個除夕,我就答應將你的名字移出謝府宗祠。”
她的牌位,早就該移出謝家宗祠了,隻是之前為了掩人耳目,一直放在宗祠之中。
蘇文挽隻當謝瑾之是答應了和離之事,故而答應了他,隻說道“就如此,請世子爺自便吧。”
蘇文挽說完,不再理他,轉身又去看霓裳閣的賬冊。
謝瑾之得到了許可,臉上露出笑意,他拿出紙筆,走到蘇文挽身側,問她道“夫人今夜想吃什麼呢?”
“隨便吧。”她沒有抬頭再看他,隻是敷衍道。
謝瑾之道“不能隨便,夫人好好想想。”
蘇文挽不願與之多糾纏,索性回複道“我想吃江南的菜,隨意幾樣就行,還有上京的鍋包肉。”
“好,我現在就去做,夫人,請自便。”他說完,給她端來一壺熱茶,又將炭火聾攏了攏,端到離她更近的位置。
他轉身離去,將門戶關好,蘇文挽看著那道消失在門戶外的身影,不禁心道,謝瑾之還會做菜嗎?
堂堂一國重臣,為了一個替身,又哭又鬨又撒嬌,這世間恐怕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雲婉公主會知道他做的這些事嗎?會知道他對她念念不忘以至瘋魔的境地嗎?
雲婉公主都已經去世近三年,又怎麼會知道呢?思及此,蘇文挽隻覺得謝瑾之是自作多情。
蘇文挽合計著霓裳閣的賬冊,回想上京城的布局。
她在思考應當將霓裳閣開在上京城的什麼位置,才算合適。
布局了一個上午,她喝了兩盞茶,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子。
起身開門去看時,樓閣外的雪已經停止了。
積雪堆起,呈現皚皚之態。一眼望去,對麵的屋頂上、欄杆上,還有樓下的庭院中,都是皓白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