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秋風更是凍人。
江綰身穿夜行衣,懷揣著字條,騎著一匹馬,就這麼毫不掩飾的出現在了襄王府門口。
門口侍衛看清她麵容的那一刻,嚇得就連手中的火把都拿不穩了。
府上的侍女將她引去了襄王寢殿,推開雕紋華麗的大門後,隻見屋中燭火熠熠,襄王還沒有就寢,正扶著額頭在座案幾前翻看著書簡。
“你找我,是來尋死的嗎?”
他啪的一聲將書簡收起,毫不客氣道,那雙深邃的眉眼承載著冷意向江綰掃來,極具威嚴。
“殿下這是什麼話,我隻會給您送好東西啊。”江綰絲毫不懼怕,開口打趣道。
“好東西?嗬。”楚南柯輕嗤一聲,回想起了她那座無莫須有的鐵山。
最要命的還是,他竟然真信了她的鬼話,怕她欲蓋彌彰,在收拾完方潤田後,還真派人去了趟冉川的東郊,那小山丘根本都不用探查,一看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有惡金。
江綰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將手伸入自己的衣襟,摸索著那張小字條。
楚南柯看著這一幕皺了皺眉,這是真遇到什麼難事了,上趕著給他自薦枕席了嗎?
正在他準備開口製止時,江綰就從衣領中拿出了一張紙條。
楚南柯不禁歎了口氣,拿張廢紙,還不如來自薦枕席呢。
“長平侯世子失蹤了,這事想必殿下也有所耳聞吧?”江綰上前幾步,直接將紙條放在了楚南柯身前的案幾上。
他低頭看向紙條上那龍飛鳳舞的字跡,不禁覺得這事兒還真有幾分真,畢竟隻有怕被追責的蠢人,才會這麼寫字。
“怎麼,你想讓本王派人去救他?”楚南柯挑眉,他伸出了修長的手指,一把將字條按住,隨後又抬頭向江綰看去,試圖從她那張美麗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當然了,畢竟長平侯夫人都急瘋了,長平侯夫人姓什麼啊,咱們大昭的軍隊不就”江綰適時挪用了管事的話。
“嗬,”楚南柯聽著她這副說辭輕笑了一聲,“這彆是你的情人吧?”
她聽後皺了皺眉頭,並不急於開口否認,畢竟越在意這段關係,越顯得她心虛。
“我倒想啊。”江綰微微一笑,不退反進道。
“可本王看來,你倒是更想讓本王做你的情人啊。”楚南柯忽的站起了身,他居高臨下的端詳著江綰,目光盛滿了曖昧。
夜風的涼意觸動著他的汗毛,這個冷冽的女人,與她所處的黑夜一樣,一直那麼不近人情。
他曾經覺得,江綰是狡猾的狐狸,拋一拋媚眼,甩著輕佻的尾巴跳到彆人身邊耳語幾句,以此來達到她的目的,而越接觸他越覺得,江綰是蟄伏在灌木叢後的狼,她將自己咬傷,吸引獵人的注意,然後再一口,將獵人吞掉。
“殿下沒有家室,我可是有的。”江綰後退一步,她狀似害羞的輕輕咬了咬下唇,但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襄王,毫不避諱。
“想都彆想。”楚南柯麵無表情的拒絕道。
“白芨。”他向殿外喚道,不一會兒,門外就走進來了一個人。
楚南柯將紙條拿起,那人順勢接過,查看了一番,就頭也不回的退了出去。
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江綰心下不屑,這裝什麼呢,不跟手下交代清楚,往往出事時都不知道該找誰哭。
“如果又是假消息,本王保證,明天你就會曝屍荒野。”楚南柯的語氣狠厲,試圖去震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後宅婦人。
“如果是真的呢?”江綰挑眉反問道,如果是假的,讓她曝屍荒野前她也得把江家和魏王一家子全帶走。
“本王幫你的還不夠多嗎?”楚南柯也反問道。他收了她的紙條,都已經是等同於告訴她,他對皇位有野心了,這麼大的內情透露給她,她還要裝傻。
“唉,殿下不想給,我也沒辦法啊是吧。”江綰佯裝失落道,她自是知道楚南柯肯在她麵前辦這事,就已經是在給她入局的機會了,可若她不去向他索求些什麼,就會顯得她這‘碳’送的有些蹊蹺,萬一後麵的計劃被楚南柯察覺,那她就得不償失了。
“你想要什麼?儘管說吧。”襄王撩了撩衣袍,坐回了椅子上。
“第一次來襄王府中時,那寶劍上的藍寶石”江綰笑眯眯道,全然一副貪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