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琉翠宮後,她依舊心亂如麻,趙弘沒有絲毫放她出宮的意思。
如果她要走,要麼魏瑤好起來,要麼,就讓魏瑤死掉。
夜晚寂靜無聲,積雲散開,漫天星辰光輝熠熠。
薄薄的一層積雪覆蓋在琉翠宮的地磚上,閃爍著晶瑩的光。
魏瑤見江綰完好無損的回來很是不服氣,猜忌如藤蔓在她心中瘋長,彆扭的心緒讓她無處發泄。
她命江綰將琉翠宮掃乾淨,但江綰好歹是世子妃,怎麼可能會答應呢?
無能狂怒的她猛地摔碎了藥碗,在屋中肆意叫囂著,可大抵是身體虛弱精力有限,很快,她就沒了力氣,昏睡了過去。
滿室燭火熄滅,江綰與一眾宮女撤出了裡屋,她望著空曠的大門口,欲望在她心中肆意瘋長。
她很清楚,魏瑤怎麼會不怨恨趙弘,可她怨恨他又有什麼用呢?他有權利,她的一切錦衣玉食都由他所賜。
甚至魏瑤可能在想,若是她再得寵些,位份再高些,那她是不是就可以靠欺壓其他比她品階低的人來短暫的抒發怨恨呢?
後宮亦是官場,若她有足夠的權利,能站在高位去引導各方勢力互相製衡以達到自己的目的,還可以置身事外,那當真是一件美事。
此刻,江綰心中有了一個決定,與其在這裡誠惶誠恐,與魏瑤相看兩厭,不如讓她認清現實,若是個厲害的女子,那就會激起她求生的意誌,若是個愚鈍的女子,那也能讓她死得其所。
半夜,再次斷斷續續的下起了小雪。
魏瑤想喚人點燈起夜,可她身旁的兩名貼身宮女,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說吧,到底是誰。”江綰收起手上的藤條,往柴火凳上一坐,麵色嚴肅地審視著跪在她前方的兩名宮女。
兩名宮女對視一眼,皆閉口不言。
“不說那就是知道了。”竹溪在一旁用火鉗翻騰著碳堆,準備選一塊兒大小適中的。
其中一名年齡小一些的宮女頻頻瞟向火鉗,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但又轉頭看了看天色,強裝鎮定了下來。
隻要天亮了,天亮了就有人來找她,天亮了魏王世子妃就不能拿她們怎樣了。
可竹溪才不管她們講不講話,她一個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女扶住那名年輕的宮女,然後強製性給她口中塞了白布,褪去了她的鞋襪,毫不留情的將火炭印在了她的腳底。
沉悶的痛呼聲響徹柴房,她受不住扭動著身軀試圖站起來,卻被江綰的其他侍女狠狠地摁住了肩頭,動彈不得。
一旁老宮女見狀也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支支吾吾的開口,說出的答案卻不儘人意“是是溫統領”
江綰聽後嗤笑一聲,抬了抬下巴,示意竹溪再夾一塊兒火炭。
“陛下教你這麼說的?”她問道,溫知熠怎樣她怎麼會不清楚,他是個麵上藏不住事兒的,如果真的是代替皇帝的人,那他見到魏瑤時,早就露餡了。
“不,不,真的是溫統領!”那宮女一口咬定,縮著腳腕,生怕自己也受一下。
“汙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竹溪一邊說著,一邊掰開了她的嘴,在她不停地抗拒中捏碎了她的下巴,硬生生的塞入了一塊兒火炭。
血水噴流,幾乎沒什麼尖利的聲音,那老宮女很快就沒了氣息。
“你還有嘴,說吧。”江綰的麵上依舊十分淡定,目光掃向嚇得有些神誌不清的小宮女。
她的衣衫已經被汗濕透,緊閉著嘴嗚咽著,雙眼瞪得老大,眼球似是要從眼眶中跳出來一般。
“沒什麼時間了,不說就都處理了,明夜再去問問那個叫福祥的宮女,嘖,真是個喜慶的名字。”她撇了撇嘴,抬頭向高處的窗囪瞟去,似是在打量天色。
“我說我說!”見竹溪又夾起了一塊兒火炭,那小宮女立刻應聲,恐懼幾乎讓她忘了腳心的疼痛。
福祥可是她親妹妹,她不能讓她受苦。
“奴婢雖然不知道那人叫什麼,但奴婢知道那人姓什麼”
“姓什麼?”竹溪皺了皺眉,這光知道姓氏可難找啊。
“姓伍,伍侍衛。”她慌張道,“李公公叫他伍哥兒,我聽見過!”
“給她包紮。”江綰這下才放了人。
不為彆的,就因為她聽玉枝說起過,趙弘的生母伍太妃出身低賤,若不是他少時認了更為貴重的後妃為母,這皇位的紛爭定是輪不到他的。
可那原該成為太後的妃子卻在趙弘登基前薨了,但先帝在位時,又沒有給伍太妃名分,他也不好將人接回宮中,隻能這麼不明不白的儘著孝。
姓伍之人少之又少,趙弘能讓他生母那邊的親屬來做這種事,說明他心裡還是更加信任他母親那邊的人。
“本世子妃聽聞你入宮也有段時日了,該怎麼說,你自己清楚。”話畢,江綰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柴房。
在那小宮女還驚魂未定時,她身旁的老宮女就已經被侍女們架走了,至於去往何方,她不敢想,但她覺得,說出了這個秘密,不過也就是能讓她多活幾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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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瑤是被亮的刺眼的燭光晃醒的,一睜眼,她就看見了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被五花大綁著跪在她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