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去杏寧,好不好?”
杏花紛紛綻開,似是春日裡的第一場雪,攜著暖陽而來,隨風擺動著,傲立於枝頭,不曾掉落。
二人將軟榻搬至了院中,依偎在一起,一邊享受著日光一邊習讀著已經被她翻得有些卷邊的兵書。
江綰笑了笑,並沒有作答,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四月初她要收人,竹溪已經去了豐川縣收地建屋,她的大筆財產也已經拋灑在了那裡。
有些東西看著值錢,但畢竟是王爵的東西,並不好賣,若說她現下最後悔的事情,那就是走時沒再把楚南柯許諾的藍寶石拿上。
早知道魏王府會付之一炬,她還不如把所有金銀財帛席卷一空。
二人之間的氣氛再次歸於平靜,深深的無力感湧上顏言的心頭。
與她在一起時甜如蜜糖,分開後就會不自覺地患得患失。
總的來說,就是無論如何她都會擺出那副不在意、無所謂的神情,好像他於她不過是個貼著身份牌子的木樁子,用的時候就拿過來,不用的時候就扔掉。
可她沒他也能活的很好。
她不需要、她不需要,他們之間毫無牽連,這才是問題所在。
昌都那入城的記錄簿上,前一天分明有著田春花、夏春芝、寧彩這幾個細查對不上身份的女子,可她們既然進了城,隔日卻又全改姓程再進了一次,分明是專門在給他暗示。
她逃得掉,但她現在不想走,她要借他的身份留在這裡,但因為什麼,她又不願意說。
江綰感覺到身後枕著的人慢慢變得僵硬,低頭輕笑一聲。
男人還真是奇怪,一個是嫌付出太多被拋棄,一個是害怕彆無所求被拋棄。
“不過,我有件事情要麻煩你”她語氣嬌柔,合上書本,轉身將臉埋進他的胸口。
千金一克的蔽日香充斥著她的鼻腔,這些坐享其成的公子哥,還真是恨的人牙癢癢。
身下的人明顯一怔,他環住她的肩頭,眉目舒展,將下巴抵上她的額邊,側耳傾聽著。
“可否在杏寧打造一處舒適的居所,若是有閒,我會去找你的。”
懷中人兒聲音含糊,他的心頭猛然一緊,喜悅之色溢於言表,似是怕她反悔一般,他連忙應聲“好,我這次回去就立即去安排,你要快些來。”
餘音縈繞在耳畔,衣帶上的玉飾墜落在地,一聲脆響引得榻上的二人起身紛紛側目向下看去。
見並無大礙,嬉鬨調笑聲又響起了,羞得杏花都胡亂擺動著。
顏言回了杏寧,江綰與芙蓉再次經營起了平華城的醫館。
因著顏言的關係,吳子言對她們也算多有照拂,比大軍剛入城時要好上了不少。
她之所以還呆在這裡,就是因為她清楚秦家的殘部也一定在這周邊,不管是在哪個隱蔽的山中,或是在某座由他人庇佑的城池,總之竹溪不見到二百軍士,她們是不會走的。
秦家雖然買藥給錢,不強搶民財,但卻占守平華,與朝廷作對,為臣不忠。
秦二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品江綰不得而知,斷不能掉以輕心、全盤相信。
不過她倒是可以肯定,秦夫人是個重情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