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知府及時響應,點兵九千,即刻支援。
路上耗費數日,臨近昌都時,他們才得到了新的消息。
信使傷痕累累,不知道是如何從平陽城爬出來的。
馬匹身上的鬃毛一縷一縷的,凝固的血跡讓它甩都甩不開。
那人喘息著,躺在馬旁,似乎就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說“秦家軍卸甲進城,吳將軍允了,他召他們去庸居關,可他們推脫數日並不動身,在平華城內發動兵變,切斷後援,他們不要庸居關的百姓了引狼入室、引”
話音剛落,信使就咽了氣。
知府與縣丞麵麵相覷,聽不太明白這個信使在講些什麼。
可江綰明白,她擰緊了眉頭,沒想到秦二將軍是個這麼蠢笨的人。
到這個節骨眼了還看不清時務,他霸守平陽,讓吳子言孤立無援,仇是報了,可秦家軍再也無法逃脫。
她的兵也沒了,還花了大把錢去買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江綰恨得攥緊了拳頭,她此生最恨出爾反爾的人。
但凡秦二將軍能好好歸順,說不定就能戴罪立功,哪怕變成平民百姓也比帶罪之身東躲西藏的好。
況且這些援軍隻聽吳子言的命令,他在中間卡住,那豈不是就成了頭號敵人。
引狼入室、引狼入室
她的雙目凝視著一旁的草垛子,思慮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那我們?”這時,淮州都尉扭頭向知府問道。
身後的長隊稀稀拉拉,九千人,不過九千地方兵,如果不入城,繞山路趕去庸居關,估計到了隻能剩下三千人。
“我們不知秦家軍還剩下多少人馬,如果貿然行進”知府猶豫道,“秦二的品行實在惡劣,就算他占了平陽又能如何,如果吳將軍被俘,庸居關失守,他不還一樣是唇亡齒寒?”
“他又能活多久?!何必如此!”
知府猛地一甩長袖,發泄著他心中的怨氣。
原本隻要進城會軍就行了,現下難題又拋給了他們,是城外駐紮還是攻城還是繞路支援,沒有上麵的調令,行差踏錯一步都將是難以承受的罪責。
眾人又將視線聚集在了那個死去的信使身上,說的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城中情況到底怎樣。
“進城。”江綰忽的開口。
“我們沒見過這名信使。”她補充道。
眾人疑惑,都尉更是激動了起來“若是秦二讓我等進城還好,若是不讓,那又當如何?”
“不讓就繞路,諸位如今聽的是吳將軍的調令,自是主將在哪就追隨去哪的。”她回答道。
“啊,這——”知府倒吸了一口涼氣,欲言又止,這麼多兵馬,萬一繞路去了,結果吳將軍已經被俘了,那他們豈不是白白送死嗎?
“秦二將軍會讓我們進城的,隻要我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乖乖歸順於他。”
她的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就紛紛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江綰見狀解釋道“他與吳子言有私仇,秦將軍被殺,他們的氣性自然大,勢必要報此仇。”
“可眾人都不是傻的,知府大人也說了,唇亡齒寒,如果庸居關破了,最慌的就是平華城中的所有人,這時我們攜九千將士入城,無疑是給平華城有添加了一柄強力的後盾,就算他不讓進城,百姓也一定會讓我們進城的。”
“可若是進了,出去支援又是難事。”知府思索道。
“管他出不出去,在城內和秦家軍打總比在城外打來得強,我支持進城。”都尉率先同意道。
“可進城會被繳械,如果秦二跟莧國勾結,那我們豈不是羊入虎口?”知府爭辯道。
“如果秦二與莧國勾結,那現在平華和庸居關應該早就失守了。”縣丞開了口,他捋了捋胡須,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依我看,秦二無非是想搶功,又不想讓吳將軍活著,我們隻要能進城,順著他的指令行事,那就能萬事大吉。”
縣丞一邊說著,一邊撩起了袖子,比劃道“秦家對庸居關一帶作戰十分熟悉,假設我們順著他,追捧他為主將,那莧國士兵就算破了庸居關,殺了吳將軍,也未必能破的了平華城,我們跟著他,守住了立功,守不住”
“主將都死了,我們也奉命前去支援了,上麵無法開罪”
“荒謬!”知府打斷道,“下令的是吳將軍,豈有去支援秦將軍的道理?”
“我們如今隻有兩條路可走,繞路去庸居關,或是進城虛與委蛇,為出城尋找機會。”江綰無心在與他們辯論,開口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