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江綰端詳著手中的藍寶石,上路的糧食與錢財都有了,事不宜遲,她得趕緊收拾東西去豐川。
“告辭了。”她打包了幾個油餅,微微躬身,就從席上撤了下去。
吳子言伸手意欲挽留,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得悻悻的收回了手。
一回到宅院,她和芙蓉就馬不停蹄的收拾起了醫館的東西。
平華城的大部分百姓都跑了,戰場上的傷員也不會再拉到這裡救治,原先熱鬨忙碌的醫館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讓她們不禁心生出一些落差來。
“一定要走嗎?”芙蓉望著前廳那竹編的屏風,有些戀戀不舍。
若不是戰事,她還挺喜歡在此的日子的。
“再攻進城來,想走都走不掉了。”
江綰手上不停,她在這裡的東西還是很多的,但攜帶的武器重不說,還要輕車簡行,她得好好篩查一下要遺下哪些東西。
暮色深沉時,她們才收拾好了行囊,挨個清點了起來。
“兩把劍、一把刀、一把弩,衣服、首飾、銀錢”芙蓉清點到錢袋子的時候愣了一下,她怎麼感覺這布袋肉眼可見的癟了呢?
她快步上前打開了係帶,隻見裡麵獨有白銀,放在上麵的藍寶石不知所蹤了。
“唉?藍寶石呢?”
江綰聞聲向四周掃去,隻見竹編屏風後似是有一道黑影。
她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摸索過去,臨近幾步時,果然在地上看見了那賊人被蠟燭照映出來的影子。
賊人好像也聽見了她的動靜,二話不說就閃身跑出了大門,他的手中泛著光,隱約是那藍寶石。
她下意識就追了上去,誰知那人竟然是騎馬來的,不過須臾就與她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來不及多想,她立刻抓住旁邊馬匹的韁繩,翻身上馬,尋著他的身影緊緊跟隨。
可那人騎術了得,很快就左拐右拐帶她到了城門口,趁她正在猶豫要不要追出城時,直接加快了速度衝出了城門。
見那賊人決絕,她也奮不顧身了起來。
狂風在耳邊呼嘯,她的脊背俯的低低的,迎著即將升起的朝陽,恍惚間有種在曠野賽馬的感覺。
可路越走越讓她覺得熟悉,眼前浮現出軍營的那一瞬間,她立刻勒馬放慢速度,眼睜睜的看著賊人衝了進去,消失在了成群的營帳中
軍中的炊煙緩緩升起,伴著天邊紅日,有種莫名的肅靜。
這種時候,她出現在營外一定會被人當做奸細懷疑的。
當機立斷,江綰調轉了馬頭,堵著一口氣準備回城去。
“站住!”可還沒等馬蹄邁開,她的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暴喝。
萬念俱灰下,她隻得翻身下馬,十分恭敬的站在一旁。
“此人形跡可疑,快押去主將營中!”那人似是等不及一樣,還沒問話,就招呼身後的人把江綰帶了下去。
她微微愕然,腦中瞬間閃過了一個念頭,這彆是楚南柯自導自演的吧?
去主營的路上,她細細複盤了起來,首先沒有賊人會光偷寶石而不連著錢袋一起拿走的,其次那人竟然跑回了軍營,門前的士兵還沒有阻攔他,一定是早就串通好了的。
這麼想著,她腳下的步伐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欲拒還迎、沒事找事,真是個矯情的男人。
入了營帳,藿香撲麵而來,伴隨著案幾上擺放著的瓜果,消解了整個夏日的暑悶。
楚南柯看起來才剛剛睡醒,他緩步從繡著猛虎的絲質屏風後走出,如墨的長發半披著,身上的錦緞泛著流水般的光澤,勾勒出他健壯卻不失美感的線條。
他睜了睜眼睛,見到來者是江綰,倒是演出了幾分意外來。
“這個時間來找本王,所為何事?”
他的語調慵懶,嗓音透著一絲沙啞。
“殿下給的藍寶石昨夜被盜賊偷走了,我追了一路,結果那盜賊竟然進了你的軍營中。”
江綰佯裝語氣焦急,眉頭微皺著,帶著求助的眼神看向他。
“哎呀!”楚南柯還沒給反應,他一旁的侍從倒是一拍大腿,著急了起來。
“那可是封爵禮啊!這要是丟了!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哎呀!”那侍從急的直跺腳,在屋中來回踱步著,像隻穿梭在花蕊間的小蜜蜂。
“這麼嚴重!”江綰倒吸一口涼氣,驚歎道。
她的目光似有所感的投向楚南柯,就像是被感動到了一樣,微微蠕動著嘴唇。
“那是必然啊!”侍從還在繼續演著,“若隻是丟了還好,這這被軍中的人偷去了,若是若是聖上知道殿下將這寶石贈與了您,這這這”
“哎呀!那殿下不就”她繼續在一旁幫腔。
這下楚南柯才聽懂了,他吃葡萄的手一頓,剛剛還隱隱上揚著的嘴角瞬間耷拉了下來,麵色黑如鍋底。
“是啊!您可知道那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