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幾近結束,李公公搬來了一卷詔書高聲讀了起來。
話畢,滿座皆是嘩然,就連南陽王妃也皺緊了眉頭,她還以為江綰會讓趙弘納了郡主,可結果卻是把郡主指給了一個還不如楚南柯的人選。
小郡王佯裝驚訝的跪拜在地上,南陽王郡主見此麵露為難,但想到抗旨隻有死路一條,隻好起身與小郡王跪拜在了一處。
總之她覺得,隻要不是把她指給一個年長無能的人就行了。
楚南柯她也不指望了,未得到時濃情蜜意,得到了就對她虛情假意、棄如敝履。
她垂下頭瞥了一眼小腹,但願一切都來得及。
“陛下。”皇後滿麵喜氣的站起了身,走到趙弘前跪拜了下去。
江綰眯了眯眼,這架勢看來又是要請趙弘賜婚。
“舍妹年紀也不小了,臣妾有個不情之請,都說在漪瀾台賜的婚長長久久,今日臣妾也想給妹妹求個好兆頭。”
“哦?不知皇後的妹妹看上了哪一位公子?”趙弘裝模做樣的問道,他早就知道了人選,溫家和安家結親於他、於太子而言都並無壞處,但唯獨對江綰是個威脅。
這個婚事不僅能將如今江綰在溫家的位置被安予霞所代替,還能給溫知熠‘收收心’,說不定皇後的妹妹就能走進他的心中,省的他每天惦記江綰。
“自然是溫知熠,溫統領。”皇後側頭向台下看去,隻見她的妹妹已經垂下頭,麵露嬌羞的跪在了台下。
江綰霎時間沉下了臉,趙弘分明是和皇後串通好了,這聖旨要是下了,她與溫家也就走不長了。
想著斷了她和趙栗也就罷了,竟然還想將她完全封閉起來。
她的目光有些不解的看向趙弘,她分不清這人倒底是有多能裝,明明二人相處時還你儂我儂的,一翻臉竟然翻得比她還快,算計的比她還多。
“陛下。”溫知熠迅速起身,他拉著張浀齊齊跪在了殿中。
“陛下,恕臣直言,臣已經向阿浀許諾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會再另娶她人為妻。”他字字鏗鏘有力,席上眾人聽後皆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趙弘的臉也沉了下來,他用餘光瞟向江綰,隻見她並無異樣。
江綰的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哪怕溫知熠娶了張家女,也是要比娶皇後的妹妹於她而言要有利的多的,隻是她越瞧台下的張浀越覺得與她自己長得有些像。
“大人,穎淑上次獵場遠遠一見大人身影,就發誓此生若是嫁不得此等郎君,就剃度出家,絕不將就。”
安穎淑也毫不退讓,不說溫知熠確實儀表堂堂,任她回幽州把眼睛看爛了都難以找到與他相當的男子,就憑溫家這門檻,她不論如何也得冒險試一試。
“若臣不能履行承諾,臣寧願以死明誌。”溫知熠淡然道,噌的一聲拔出了佩劍。
眾人驚呼,紛紛上前來阻撓,他出劍極快,卻被身旁的張浀一把攥住了。
嬌嫩的雙手血肉模糊,鮮血順著刀柄一滴滴流下,她早已泣不成聲。
溫箸見此一幕,兩眼一閉,直直向後暈去。
皇後似是沒料到會鬨得如此大,她看著台下含情脈脈、生死訣彆的二人,頓感麵上羞愧,可她的妹妹還在台下,應當是比她更為羞愧的。
江綰眉間抽動,定睛注視著劍上的鮮紅,久久不能回神。
“既然如此,臣女既然如此令大人厭棄,那臣女也不必嫁人了,拿剃刀來!”
安穎淑高呼道,她的一名侍女識趣的幫她解著發髻,另一名早已退了下去去尋剃刀。
“陛下!”皇後亂了方寸,跪在地上哭嚎道。
江綰聞聲向趙弘看去,隻見他也在看著她。
二人對視,是無言的較量。
“陛下。”她沒有跪,她反倒站起了身。
“與佛有緣之人,還是不要強留在塵世的好,說不定就會阻擋了人家悟道之路呢。”
話畢,滿堂噤若寒蟬,甚至連風聲都沒有了。
安穎淑拆著頭飾的手一頓,她哪裡想的道這個代國夫人真想讓她出家啊
皇後轉過頭不可置信的向江綰看來,搶她的寵愛、搶她的太子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無緣無故傷害她的家人?
這她要能忍,那就枉生在武將之家。
“賤人!”她猛地站起身,指著江綰怒罵道。
她氣勢洶洶的走近,而江綰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趙弘,似是要把他的一切表情收入眼下好做仇恨的燃料一般。
“皇後!”
在安予霞距她幾步之遙時,趙弘終於開口製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