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桌邊幾人站定,門口也烏泱泱的壓下一片黑影。
吱啦一聲,門開了,宮中禁軍們率先湧入,將眾人圍作一團。
“這這是?”龐毅不明所以,但羅信卻警惕了起來。
他的侍從見勢不妙翻窗就打算去叫人,可卻被江綰早就安排在露台等候的手下一把抓了回來,像拎一隻小雞仔一樣,直接將他拋去了滿是菜肴的圓桌上。
“不知下官是哪裡惹了杜貴嬪,要讓杜貴嬪趕儘殺絕?”羅信堪堪躲過了碎裂的瓷片,拂了拂衣袍問道。
“羅大人您應該是不記得了,不過約莫是前年?就是大雪那日,京城裡突然冒出來四十幾個暗衛齊齊去羅府那次。”
江綰緩步走到門口,她腰間長長的玉禁步垂至地麵,每走一步就與地麵碰撞發出一聲悶響,很是莊嚴。
“啊——,嗬。”羅信思慮了一瞬,很快就想起來了那天發生的事,“就是那個無籍之徒給他妻子報仇的事?”
“是啊,不過您殺的那群人是本宮的人。”江綰神色淡然,仿佛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娘娘您這就找錯人了,他們來羅府,為的是報龐家的仇,這始作俑者都還在”
“本宮沒說要放過他們。”江綰打斷道。
下一瞬,四周木窗被一腳踹開,這都要得益於酒樓管事請的豆腐渣工匠,糊弄來糊弄去,倒還冥冥之中幫助了他們。
白刃浸染在腥紅之中,戰局幾乎呈現壓倒性的優勢,三個必死的目標倒下後,還剩下了幾名瑟瑟發抖的侍從。
江綰掃視一圈,正準備下令清場時,就看見了縮在角落裡的年輕男子。
那人的周身氣度不凡,腕間雖有受刑的痕跡,但卻怎麼看都不像乾苦力的奴隸。
“你叫什麼名字?”她走近幾步,用寶劍挑起了他的下巴。
尖端的寒鋒緊貼著他的喉結,冰冷的觸感讓張歆不可控製的向下望去,他渾身抖得厲害,似是又回想起了被抄家時的一幕幕。
看清張歆麵容的一瞬間,江綰挑了挑眉,斜掃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羅信,意識到了這個官場老人還給她備了份姿容絕佳的禮物。
“回娘娘,他是滁州張氏,罪臣之後。”一旁的侍從連忙匍匐到她的腳邊,低三下四的回答道,祈求她放過他們這些奴隸。
“滁州張氏?”江綰勾了勾唇。
她手中的劍鋒一轉,貼在張歆的麵頰上輕輕拍了拍,試圖叫他回過神來。
“認得洛池州嗎?”
張歆被這三個字猛然驚醒,他抬眼,目光怔怔的向頭頂那個仙姿玉貌的女子看去。
他曾聽長輩說過洛池州的姐姐是杜貴嬪,而如今站在他麵前的就是杜貴嬪,那他到底是該說認得還是不認得呢?
可坑害他滁州張氏全族的凶手,他怎麼能說不認得?
“說話。”江綰沒了耐心,將劍又橫在了他的脖頸間。
“認得。”他顫聲答道,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赴死。
可誰知長劍並沒有劃過他的喉嚨,隻聽一句“帶走”,他就被她的侍從們扶起,押上了未知的道路。
“慢著!”
正在眾人準備下樓時,門外湧入了一群身穿巡捕服飾的人,將一樓大堂的樓梯邊團團圍住。
江綰等人倚在護欄旁向下掃去,除了領頭人以外,他們大多低垂著頭,將手握在腰間的武器上,雖然穿著官服,但一看就不像是真巡撫。
“奉京兆尹鄭大人之命,特此捉拿謀殺官吏者。”
那人高舉著令牌,神氣十足。
“樓下之人可知,吾等乃皇城禁軍,伴杜貴嬪出行,何來謀殺官吏之說?”禁軍之中有人開口道。
“杜貴嬪?嗬。”樓下的嗤笑,“杜貴嬪已被貶為庶人,賜居七仙台,如何出現在京中?”
江綰聽後垂下了眼眸,滿朝無人不知她已經被趙栗複位,待登基之日她就是太後,如今前來攔截之人,必然是想在登基大典之前將她誅殺。
恍惚間,她又回想起了那日雪夜,一車一車的死屍,還有適時趕來的官吏。
如此看來,羅信與京兆尹關係匪淺。
“皇城之中禁軍為先,攔路者,死。”
話音未落兩方人馬就毫不相讓的亮出了刀劍,宋惟見這明顯不對等的人數不由得將心提在了嗓子眼上。
他想他或許能借此機會逃跑,可他的耳邊又回想起了夜鴉的話,這個冬天這麼冷,沒有比溪雲台更好的地方了。
張歆麵露驚恐的向周圍眾人看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不禁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貨物,從一處轉手到另一處,最後匍匐在誰的腳下還不從得知。
可江綰卻絲毫不慌,如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但都城處處都是兗州軍,這麼大陣仗,溫知熠不一會兒就得來了,除非這波人是他派的。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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