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走後,已經是快半夜了,滿院子狼藉。隻留下王道格抱著死狗等著瞎狗子賠償。
“夏老大,這這條狗命可是為了你呀!你可不能這樣乾看著呀!”
瞎狗子心煩意亂,指著夏雨華說:“需要賠多少錢?說個數吧!”
王道格立刻諂笑著說:“其實,錢不錢的倒是無所謂,兄弟我也想追求進步,我在鄉下小鎮,也沒個啥前途,坐了你兩天的椅子,又讓你給踹下去了,夏會長,你看,能不能給我安排個縣裡的活乾乾?我肯定給你架勢!”
瞎狗子問:“耿縣長怎麼說?”
王道格歎氣說:“我那縣長乾爹說了,讓我留在鄉裡,比較穩當,我覺得,富貴險中求,你和他的事我也清楚,現在日本人的勢頭這麼猛,我覺得還是跟著他們混有前途!在鄉裡我是一點出息都不會有了。”
瞎狗子揉著太陽穴說:“兄弟呀,我聽明白了,你在要挾我呀!知道的太多,死得更快!當了兩天縣裡的隊長,就覺得自己的官小了是吧,摸摸你的腦袋,還在脖子上的話,你就燒高香吧!”
王道格不滿了:“我想往上爬,有錯嗎?你們憑啥一個個的都擋我的路?行行行,我不求你們了,明天我就去求日本人!”
說完這話,丟下那條死狗,轉身就走。
瞎狗子盯著死狗,把老六和徐傳信招呼過來,低聲說:“兩條狗都埋在一起吧!留下一個汪汪叫,我睡不著覺!”
兩人二話沒說,趁著夜黑風高,悄悄跟上了王道格。
夏雨華湊過來說:“有點太狠了吧?跟耿聾子不好交待吧?”
瞎狗子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交給他:“這是耿縣長讓他捎來的禮金跟賀詞!你識字多,看看吧!”
“暑至春去百花殺,寶黛梁祝情未了。佳期良緣莫如此,鵲橋香車迎佳人。”
夏雨華在燈下念完賀詞,搖頭歎息:“這詩句寫得確實不咋滴,內容空洞無物,而且一點都不押韻合轍,有失水準呀!”
瞎狗子提醒說:“我認識的字不夠多,但是每句詩的最後一個字我都認識!”
夏雨華下意識地讀了出來:“殺,了,此,人…”
然後獨自咋舌說:“原來如此!”
瞎狗子注定是體會不到傳統婚禮洞房花燭夜那一套禮儀了,回到家之後,範如花早就已經換下了結婚的禮服,把孩子哄睡之後一直在收拾屋子,誰家新媳婦會蒙著蓋頭等他到後半夜,不帶孩子了?
見他回來,便笑意盈盈地說:“你可算回來了。跟你說個事…”
說完就努力挺起自己的肚子,瞎狗子瞬間睜大了眼睛問:“又有了?”
範如花點頭:“嗯!春香姐給算過一卦了,說是個小子!”
瞎狗子激動地抱著她晃悠起來:“我穀家又要開枝散葉了!你的功勞大大的!”
這時候,鐵蛋光著屁股跑出來,隨身水龍頭正在瘋狂呲水,迷迷糊糊地跑到門口把尿撒完了,又揉著眼睛跑回去睡覺。
兩人趕緊分開,捂著嘴樂不可支。
次日,瞎狗子禁不住向梅川炫耀起來:“我媳婦又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