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陳啟川和沈蓮舟一同來到了鬆江縣醫院。
一間單人病房內,除了床上的人還有四個人,一時間氣氛嚴肅。
經過上午的輸液,陳熵已經醒了,穿著合體的病號服,上半身靠著床頭坐在那,右手臂打著厚厚的石膏掛在脖子上,麵色蒼白。
沒戴眼鏡,琥珀色的淺眸淡淡的垂著,完全是一副毫無攻擊指數的模樣。
陳啟川和沈蓮舟站在病床的一側,陳父一改往日的和善,此時麵色陰沉,滿臉怒氣的看著兒子,遲遲不開口,不知是更心疼還是更生氣。
身旁的沈蓮舟視線時不時瞟向床對麵大氣都不敢喘的潘寧,剛才來的匆忙還沒來得及和自己的女兒打招呼
好一會,沈蓮舟見一直沒人說話,便主動打破沉默,故作擔憂的開口道
“陳熵啊,你的手臂現在怎麼樣?還疼不疼?怎麼這樣不小心!你爸爸知道你在外邊摔傷了,立刻就從津市趕過來了。”
陳熵並不看沈蓮舟,知道這個女人在這個時候恨不得落井下石,根本不是真心關心自己,索性不搭理也罷。
而是目光直直的看向父親,毫無脾氣的說道
“爸爸,這次是我……我不小心摔的。讓您操心了!醫生檢查過了,沒什麼大事。”
“對呀,陳叔叔,醫生說他……”潘寧這個時候接著陳熵的話,想安慰陳啟川幾句,結果沈蓮舟在對麵皺眉搖頭,一個勁兒的使眼色讓潘寧不要說下去,潘寧當下就明白了媽媽的意思,趕緊住了嘴,一語不發的看著陳啟川。
終於,陳啟川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陳熵,不要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我就你這一個兒子,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意外。團隊裡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要你出去尋柴?還就你一個人受傷了!從小到大,你都是個懂事的孩子,基本沒讓我操過心,怎麼長大了,卻不懂事了?”
陳啟川一開口並無安慰之意,而是言語之中儘帶責備。
“陳叔叔!陳熵不是不懂事!他是為了我,為了大家,去外邊尋柴摔的。您千萬不要怪他!”
忍不住了,潘寧要把實際情況說出來,哪怕是陳啟川責怪自己,她也要說。
沈蓮舟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對麵的女兒,狠狠瞪了她一眼,眼裡全是“你說這些乾什麼!”的嗬斥之意。
陳啟川依舊表情難看,瘦削清臒的臉看上去更顯陰沉,沉聲說道
“我聽說了。陳熵雖然做的是一件好事,但是由於粗心大意把自己弄傷了,這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叔叔,陳熵和我在山裡遇到了黑熊。當時情急之下才摔倒的。”秦科突然在一旁不聲不響的說了一句。
陳啟川聞言,這才把目光從陳熵身上移向潘寧身邊的高個青年。
“你是陳熵的同學?”隨即疑惑的問道。
“是,是我要求陳熵和我一起進山的。和潘寧無關!後來陳熵受傷也是因為遇到黑熊我倆著急往回走,一時沒踩穩從緩坡上摔下去了。”秦科解釋著,他要把潘寧摘乾淨,即便陳啟川把責任都怪他身上,也無所謂,畢竟整件事,潘寧也隻是被動的接受,和她沒什麼關係。
“不不不!不是秦科說的那樣,其實……”潘寧還想解釋,卻被打斷。
“不用解釋了。”陳啟川一擺手,似乎不想聽下去了,“算了,這件事就過去了。現在陳熵最要緊的是養好身體,其他的多說無益。”
“爸爸,這次在山裡遇險,多虧秦科救了我。不然我就真的再也見不到您了。”陳熵當著陳啟川的麵,主動感謝起來秦科,這完全出乎潘寧和秦科的意料。
“嗯。”陳啟川點著頭,表情似有緩和,畢竟受傷的是自己的兒子,血濃於水,倒也不是真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