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媚的陽光溫柔地穿透窗戶的細膩紋理,斑駁地灑在地板上,然而這份溫暖卻似乎難以穿透教室中彌漫的沉寂氣息。
夜蛾正道站在講台上,目光複雜地掠過下方空蕩蕩的座位,終還是沒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們先把這個空位搬到後……”
“老師。”
一個聲音適時地響起,打斷了夜蛾正道的話。
五條悟斜倚在椅背上,目光落在那個本該坐著人、如今卻空無一人的座位上,淡淡開口道:“不用搬,就這麼放著吧。”
教室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隻留下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回響在眾人耳邊。
夜蛾正道歎了口氣,將目光轉向了空位旁的另一個人身上。
夏油傑的眼底掛著明顯的青黑,那是徹夜未眠留下的痕跡。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恰好與講台上正注視著他的夜蛾正道交彙。
無需多言,夜蛾正道已然從夏油傑的眼神中讀出了他的心聲——同意讓那個空置的座位保持原樣,無需移動。
夜蛾正道的神情有些複雜,他張了張口,正準備說些什麼,一旁的家入硝子便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手抵著下巴,聲音平靜道:“夜蛾老師,不過是個空位,放在那裡也不礙事,就讓它這樣吧。”
看著和平常相比,明顯缺乏了往日熱鬨與生氣的課堂,夜蛾正道的心中同樣也不是滋味。
他不明白,隻是一個護送任務,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多的變故?
回想起昨天得知那個消息的瞬間,他如同被重錘擊中,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能回過神來,連那兩個孩子何時離開辦公室的都未曾察覺。
夜蛾正道的雙手不自覺地撐在講桌上,沉默地看向教室內的三人。
這麼多年來。
他深知咒術師這份職業背後的高風險,早已習慣了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地麵對不幸,毅然決然地踏上不歸路。
然而,當這份殘酷真正降臨到自己學生的身上時,他仍感到難以接受。
但……不能接受又能怎樣。
他清楚,逝者已逝,生者必須繼續前行。
他提議搬動座位的初衷,並非是不近人情,而是希望為這些孩子一個緩衝的空間,讓他們能夠逐漸接受並麵對這殘酷的現實。
夜蛾正道凝視著教室中的每一個細節,那些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角落,如今卻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陰霾籠罩。
他再次深深歎了口氣。
“好吧,就按照你們說的,不搬。”
夜蛾正道最終鬆了口,聲音雖低沉,卻帶著足以安撫人心的力量。
他意識到,有時候,最好的安慰不是改變環境,而是給予理解與尊重,讓每個人以自己的方式去處理內心的傷痛。
所以,說完這句話,夜蛾正道沒有再多言,而是緩緩走下講台,來到教室門口。
他微微側過頭,對五條悟和夏油傑說道:“高層今天給我下發了緊急通知,由於迷星的犧牲,他之前負責的任務現已轉交給你們兩人負責,具體的事宜,我會在之後詳細通知你們。”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至於今天的話……可以先休息一天,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
這是他作為老師,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了。
說完,夜蛾正道沒有再多做停留,而是回過頭,靜靜地離開了教室。
看著夜蛾正道離去的背影,教室內的氛圍似乎又沉重了幾分。
等了一會,見沒人說話,家入硝子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包包,對仍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隨口問道。
“你們兩個不走嗎?”
夏油傑聞言,低垂著眼簾,雙手不自覺地用力攥緊,壓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來回應家入硝子,“硝子你先回吧,我等一會走。”
五條悟沒有吱聲,隻是背靠在椅子上,仰頭望著天花板,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見此,家入硝子輕輕歎了口氣,作為班級中唯一的醫療人員,她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傷痛與死亡所帶來的沉重。
她知道,迷星的突然離世對他們兩個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這種痛苦絕非短時間內能夠平複。
更彆說這個家夥……
她將目光從不辨神色的五條悟身上收回,轉而望向窗外,忽然開口道:“我們要不給他立個衣冠塚吧。”
此話一出,頓時吸引了其他兩人的目光。
家入硝子繼續道:“雖然已經不在了,但至少……應該得要有個能寄托哀思的地方吧。”
——
在高專一處少有人至且幽靜的角落裡,家入硝子拿著衣物靜靜地站立於後,看著五條悟與夏油傑全神貫注地在樹底下挖掘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坑洞一點點變大,鏟子與土壤之間摩擦產生的細微聲響,在這幽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差不多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