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寧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出發。
雲澤來報,說蕭承韞要見她。
一進屋,她便看到蕭承韞坐在外室的八仙桌旁。
儘管已是夏季,他身上卻穿著厚厚的冬衣,臉色如同被冰雪覆蓋的冬夜,蒼白而毫無血色,顯得十分虛弱。
瘦弱的身影,仿佛隨時都可能被風吹散。
“王爺。”謝長寧輕輕喚了一聲。
蕭承韞微微一笑,指著身邊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謝長寧依言坐在他對麵。
雲澤隨後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他將托盤輕輕地放在謝長寧麵前,謝長寧赫然看到上麵放著厚厚一遝的銀票。
她不由得愣住了。
“王爺,這是何意?”
蕭承韞又咳了幾聲,虛弱的聲音仿佛隨時會斷掉。
他柔聲說道“聽說謝姑娘要外出尋人,這段時間為了我的身體,著實勞煩姑娘了。這是為姑娘準備的盤纏。”
說著,他又拿出幾個四四方方的錦盒,擺在謝長寧麵前。
“姑娘行走在外,磕磕碰碰可能在所難免。這些是我請醫聖前輩連夜趕製出來的金瘡藥,你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還有這個是頭疼腦熱的藥,你也帶著吧。”
謝長寧看著錦盒,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沉默不語,心裡卻忽然有些五味雜陳。
蕭承韞又接著說道“七裡坊是我私下的產業,盤纏要是花完了,或者有什麼事,你隻管到七裡坊去,我會交代他們——”他轉頭看著謝長寧,沉沉地說道,“見卿如見吾。”
謝長寧看著他,蕭承韞像是撐著一口氣一樣說了這麼多的話,說完後氣息微微有些喘。
雲澤站在他身後,輕輕拍著他後背。
他順了順氣,唯有一雙眼,明亮如星辰,帶著淡淡的溫情,慢慢說道“謝姑娘,不管找到找不到,你都不要回來了。”
謝長寧低垂眼簾,手指不經意地蜷縮,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她自認非善類,卻在短暫相處中對蕭承韞生出了一絲憐憫。
“王爺是做出選擇了嗎?”謝長寧輕聲問。
蕭承韞頓了頓,神色有些恍惚,雙眼像是失焦一樣,看著虛空,歎道“我還能如何呢?楊經義是個好官,不該成為權力的犧牲品。”
當蕭宴抵達飛瓊郡時,卻發現楊經義和他的家人已經消失無蹤,所有的跡象都指向他們是因為畏罪而潛逃。
然而,蕭承韞心中明白,這隻是表麵現象,事實的真相遠比這要複雜。
楊經義應該是被人秘密擄走。
而這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他。
貪汙稅銀,並不是小事,他若不反擊,那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楊經義
“謝姑娘,你是雲中之雀,本當翱翔於長空,清風相伴。上京,是座囚籠,不應束縛你的自由。”
謝長寧聞言,淡淡一笑,她起身朝著蕭承韞拱手說道“王爺,吐血之事,未必全然是壞事,你無需過於憂慮。隻需安心聽從醫聖前輩的調治,悉心調養身體,待我歸來便是。”
蕭承韞深深地看著她,那眼中似乎包含了無數的思緒和情感,最終卻都化為了一抹溫和而深情的笑意,猶如春風拂麵,驅散了四周的寒意,給人帶來了溫暖和慰藉。
他輕輕頷首,聲音堅定而柔和“好,我必會等你歸來。”
謝長寧從懷裡拿出一個木製的吊墜,那吊墜是黑色,呈圓形,宛若一輪黑色的月亮,下麵掛著淡青色的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