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薑錦心繼續閉著眼睛,養神。
這會不需要她出聲,也不必她出聲。
紗帳隨意地落下,半遮住她的身子,青禾退了出去,屋內唯一侍候的就隻剩下福貴,現在就站在裴玨煦的身後。
“六哥,他們就這麼容不下我?”六公主柔弱到讓人覺得微微顫抖的聲音,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雖則聲音依舊不高,卻再不是方才被嚇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小可憐的樣子。
這個“他們”還是‘“她們”,一時分不清。
薑錦心柳眉蹙了蹙,心底無奈,她現在其實並不願意在這裡,聽說當時還是那位“柔弱”之極的七公主,擔心自己,這才把她和自己安置在一處,甚至她還感恩地讓自己躺在床上,而她隻是暫時的一張榻上休息。
“可能……覺得處理了你……有極大的好處,畢竟最近都在傳言你要成為嫡公主了。”裴玨煦聲音溫柔慷懶。
“所以……之前對我的好,都是演戲,隻為了能在我死後得到最大的好處。”七公主咬牙。
“之前你身邊的這個宮女……形跡就可疑。”
裴玨煦淡淡地道。
“六哥,我錯了,我以為……她不可能背叛我的。”七公主沉默了一下,低下頭,她這會已經坐了起來,自己拿了一個軟墊靠著。
“你自己想如何……具體的我也幫不了你!”裴玨煦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紗,淡淡的道。
“六哥,我真的錯了。”七公主含淚,看向他。
“之前是我,現在又是你……你差一點沒命,我也同樣。”裴玨煦淡淡地道,“七妹以後還需小心謹慎才是。”
“我知道的。”七公主沒得到她想得到的答案,頭低了下來,聲音又軟弱了下來“我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我隻是一個公主。”
“我也不知道,或者也因為我們和大哥走得近了一些。”裴玨煦悠然地道,聽他的聲音很難想象這事和他的性命有關係。
“我……我要去找大哥。”七公主忽然激動起來。
“大哥病了。”裴玨煦提醒。
“可也不能讓他們一直算計我們……大哥……大哥,隻是病了而已,這些人怎麼就敢……就敢一再的算計我們。”
七公主委屈不已。
“為何要上樓?”裴玨煦這次沒阻攔,隻是隨意地問道。
“今天是替我選伴讀的日子,據說差不多都是定下的,還讓我過來看什麼?沒什麼意思,就上樓休息,聽說那一間屋子外麵的風景最好,就跟著進去,沒成想……沒成想,居然敢這麼害我性命。”
才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就算有些城腹,七公主必竟也是年輕,說到這事的時候,聲音不自覺的顫抖。
“如果不是薑二姑娘……救我……恐怕……恐怕我……我就真的活不下來了。”
“這事……說不定也不是偶然。”裴玨煦溫和地道,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削薄的唇角微微的勾起。
七公主一震,忽然明白過來“有人也要對付她。”
“說不定吧!”裴玨煦不置可否。
“我會查的!我一定會查的。”七公主惱怒地道,很快把前因後果串起來,“有人要害她,而且和要害我的人有聯係,所以她才會這麼巧的出現在這裡,我若死了,怨就是替罪的,隻要我身邊的人指證她,她難逃性命。”
抬眼看向對麵的床,床上的紗幔一動不動,應當還暈著,七公主眼底越發的感激“六哥,薑二姑娘救了我的性命,若她再晚一些下來,或者再猶豫一些,我就算是救起來,恐怕也已經來不及了。”
她之前是昏迷著的,落水的瞬間,她稍稍清醒了片刻。但也隻是這片刻而已,她甚至比不清醒更危險。
本能地纏住過來救她的薑錦心。
兩個人幾欲滅頂。
“救你也是救她自己。”裴玨煦低緩地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讓人抬著你先回去休息。”
七公主聽話地躺下,閉上眼睛,把蓋著的薄被拉到脖子下。
福貴已經帶了兩個內侍進來,直接把榻抬上,門外有宮女等候著,隨著內侍一起護送七公主離開。
裴煙雙是在院子裡看到內侍抬了榻過來,忙退在一邊,目光落在七公主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
被角枕頭邊,幾縷未乾的秀發,越發的讓七公主看著沒有生氣似的。
腳又往後退了幾步,頭低下,恭敬地等著七公主離開。
一個內侍急匆匆的出來“郡主,皇後娘娘宣您進去。”
裴煙雙緩緩抬頭,站直和跟著內侍往另外一間屋子過去,皇後娘娘還在那裡,走到房門口時,和從裡麵出來的二皇子裴玨晟打了一個照麵,裴煙雙往邊上退了退,恭敬行禮,兩人錯身而過……
七公主離開,屋內安靜下來,薑錦心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