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沒有其他人,床上躺著的唯有薑玲瓏。
衣裳已經換過,頭發濕漉漉地落在枕頭上,襯得臉色雪也似的白。
外麵的聲音不小,在裡麵的薑玲瓏聽得很清楚,外麵還在爭執,秋痕已經掀起簾子進來,一進門看到薑玲瓏坐起,慌得臉色大變。
正要說話,卻見薑玲瓏又重新躺了下來,伸手指了指妝台的一處。
秋痕手指顫抖了一下。
薑玲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指了指妝台的那一處。
秋痕平了平氣,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輕手輕腳地到妝台前,從最下麵的一個摸出一個飾盒,再用鑰匙打開,裡麵放著的不是首飾,是一個小小的瓷瓶。
抬起看向薑玲瓏。
薑玲瓏點了點頭,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秋痕猶豫。
薑玲瓏又狠狠的瞪了她—眼,再瞪了她一眼。
秋痕這一次不敢再猶豫,拿著瓷瓶到桌前,伸手取出一個茶杯,倒了半杯溫開水,手指顫抖地打開瓷瓶,往茶杯中倒了一些粉末狀的東西,不多,而後看了看薑玲瓏,薑玲瓏皺皺眉頭,秋痕倒了多少,她看得清楚。
又作勢讓她再倒一些。
秋痕張嘴想說話,卻在薑玲瓏惱怒的瞪眼中,立時閉了嘴,呼吸聲音急促了幾分,又往裡稍稍倒了一點。
這一次直接不敢再看薑玲瓏,回身就把瓷瓶放回去,再鎖上後放入妝台下麵的抽屜,背心處已經隱隱冒汗。
定了定神,到了桌前,拿起杯子,輕輕地晃了晃,再走到床前,遞到薑玲瓏。
薑玲瓏半支著身,沒有直接喝水,看著杯中的白水。
“姑……姑娘。”秋痕聲音低得隻有兩個能聽得見,說完伸手去拿這茶杯。
薑玲瓏推開她的手,一咬牙,拿起茶杯一飲而儘。
原本她是不想用的,但現在不得不用。
她在信中也是有謀算的,隻要父親去請的太醫,是靜王早早叮囑過的太醫,這件事情就無礙,就算發現她有異也沒什麼大事,隻要太醫說得嚴重一些,就不算什麼,至於普通的大夫,她昏迷不醒,就是大事,誰還敢往輕裡說。
這若真的出了事情,普通的大夫怎麼擔得起這個責。
但現在,薑錦心在說什麼,要給她再請一位大夫,聽外麵說的意思,居然真的要去請。
她不知道七公主說的大夫是哪一位大夫,但必然不會是父親去請的這一位,如果讓一個太醫覺得自己問題不大,或者讓這太醫發現自己還有其他的事情,之前所有的謀算全亂了。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她不能功虧一簣。
藥末是早就準備好的,當時回府的時候就有了,顧姨娘給準備的,雖說對身體沒什麼大的損傷,但是薑玲瓏還是不敢隨便用的。
是藥三分毒,特彆是在這種時候。
但現在,不用也不行,已經到了這一步,她隻能給自己用。
薑錦心,又是薑錦心壞自己的好事。
等她進了靜王府,坐穩側妃的位置,她就給薑錦心這個賤人找一門“好”親事,憑著她靜王側妃的身份,就不信祖母不同意。
賤人,這個賤人害自己至此……
這一晚,整個薑府所有人都守得很晚。
老夫人不走,誰也不能走,已經很晚了,薑玲瓏還沒有醒來,兩位太醫都已經回去,接下來就是看人事,儘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