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臣女看樓下新開了一樹花,卻是未曾見過,能否允臣女下去欣賞一下?”薑錦心微笑道。
知道薑錦心是故意離開,七公主點頭“這樹還是去年新栽的,今天才開,是梁國送過來的品種,和我們這裡大不同,這幾天正是盛開的時候,極美,薑二姑娘若是喜歡,請便便是。”
薑錦心起身帶著丫環離開。
柳盈看了看薑錦心的背影,又看了看裴煙雙,她不想走,想留下來聽一聽。
她和裴文茵的關係也是很不錯的,現在又是七公主的伴讀,和薑錦心自是不同,想了想之後,索性微笑著不動,假裝沒懂裴煙雙的話外之音。
依兩個人的關係,她要留下來,裴煙雙也不會說什麼。
隻不過,當七公主和裴煙雙的目光一起看向柳盈,卻不說話的時候,柳盈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不得不站起身“七公主,臣女也想去看看。”
“一起去吧!”七公主雖然還在笑,笑意淡了幾分。
柳盈也帶著丫環離開。
待聽到柳盈下樓的腳步聲,裴煙雙臉上的笑意漸退,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七公主,知道淮安郡王府的事嗎?”
“淮安郡王妃過世的事?”七公主狐疑地問。
裴煙雙輕搖了搖頭“不是!是淮安郡王府上的庶女裴文茵的事情,七公主可能沒注意過她,我卻是見過幾次的,看著是一個極溫柔的人,隻是這一次……”
裴煙雙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原本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會鬨成這個樣子,怎麼會就做那麼極端的事!”
這話分明還是有話的。
七公主聽著不安“她出什麼事了?”
淮安郡王府和皇家離得有些遠了,雖則也是宗親,但如果不是淮安郡王爭氣,這樣的宗親七公主可能隻是聽到過,根本不會注意。
不過,隻是一個庶女,那就真的沒上心過。
“這事……原本我不應當說的,隻是隱隱聽到了一些傳言,關乎我們宗親的事情,也不便讓其他人知道,護國公府也一樣,左相府……薑二姑娘應當也是知道的。”裴煙雙說之前還把方才要說話,卻支開薑錦心和柳盈的事情,解釋了一下。
皇族宗親的一些事情,並不願意讓外人聽到,這話七公主理解。
裴煙雙的最後一句話也引起了她的注意“薑二姑娘怎麼知道的?”
“聽說她當時也是在的!”裴煙雙道,“這事還是從韓太妃處傳過來的,說起來和我也有些關係,隻是……怎麼也沒想到裴文茵居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當初那麼文靜、溫柔的一個人,怎麼就能變成這樣!”
裴煙雙再一次感歎。
“你仔細說。”七公主正色道,一聽這話裡就有話。
“說是……一心想當一個嫡女,要記在過世的雲郡王妃門下,做了一些魔症了的事情,現在還鬨到了宗人府裡。”裴煙雙道,“她之前來我府上看依人的時候,據說還是好好的,後來依人還給我提了一嘴郡王府的老太妃病著,母親就想去看看,還邀了韓王府的老太妃。”
“那一日,母親原本也是要去的,不過大早上起來身體不太好了,就想推遲幾日再過去,韓太妃就自己去探得病,沒想到那一日就鬨出事,說裴文茵做了什麼事情,一心想當嫡女被韓太妃發現。”
裴煙雙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臉上露出些哀色“可能……我自己的原因……對於一個庶女來說,想成為嫡女……其實是很能理解的……誰不願意生下來就是嫡女,誰不願意有一個正室的生母,隻是……造化弄人。”
這話說完,兩個人一起沉默。
真論起來七公主其實也是一個庶女,甚至還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庶女。
如果她不是由洛妃護著養大,甚至還不一定能長大,失了生母,在這宮廷裡,也是處處為難。
幸好後來有了洛妃照顧,到如今皇後也高看她一眼,才讓她這位七公主聽著似乎比其他的公主多了一份體麵。
但在本質上,她也隻是一個庶女。
裴煙雙的這話其實有些忤逆的,淡淡的忤逆,若是被他人聽到,免不了會被斥責,但這話是在七公主麵前說的。
七公主卻會感同身受。
不但不會覺得裴煙雙過了,甚至會替裴文茵覺得悲哀!
若是能選擇,誰會選擇當一個庶女,風吹過陽台,吹動兩個人的發際,這一刻,誰也沒說話。
莫名的悲涼無奈。
“她……裴文茵傷害了老太妃?”許久,七公主才收斂了臉上的悲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