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講完這個故事,那個小孩的一生。整個辦公室安靜的落針可聞。他不是周亦然,但是卻深深的被這個小孩的情感所影響,而此刻,這種情感無限放大。
在這個時間裡,他又好像就是周亦然,緊張的等著沈曼曼的態度。
不懇求得到她的原諒,但是心中又有一絲期待。
她是睡著了嗎,那他所說的,她都聽到了嗎?
並沒有。
沈曼曼略顯蒼白的薄唇微動,笑了一聲,“說他做什麼,我問的是你。”
彆人如何她不在乎,周亦然跟她毫無關係,白榆才是她需要關心的家人。
她想知道為什麼白榆瘦骨如柴,為什麼時常癲狂的如同一個瘋子,為什麼會知道這幾億年前的事情。
不過沈曼曼一轉頭就對上白榆抬起的眼睛,看到是看不見的,可是感受到了,熾熱的,渴望的。
“你現在是誰?”沈曼曼突然問道。
“白榆。”他呆呆的看著沈曼曼,心裡卻偷偷的加上一句,隻是白榆由很多人縫合起來的而已。
他好像在全身顫抖,微微的,微微的,很難發現。
但是這也躲不過沈曼曼的眼睛,她笑說,“小白,我又不是你殺的,你在害怕什麼?”
不是我殺的,可是你不知道,這個人的思想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我,他其實想得到你的原諒。
在遇見你之前,白榆常常活在那個小孩所帶來的愧疚中,那種感受就好像心臟被抓住,力道把握的剛剛好,能讓他疼的死去活來,也不會讓心臟碎裂。
“他叫……周,亦,然?”沈曼曼忽然開口,漫不經心的道,“他做的很好,比我做的還好。沈曼曼雖然死了,但是在他的領導下,人類還在發展,不是嗎?”
“阿姐……你是說,你原諒他……嗎?”
“當然,如此看來,我也是死不足惜的,他不是已經頂替我的責任了嗎?”沈曼曼調侃著道,“小白,不帶那個人的情感,我是姐姐還是陌生人?”
說到這裡,沈曼曼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白榆不願意說出他自己的過往,隻能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猜出一星半點,再問下去他可能也不會說了。
不過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白榆不放任她在金龍幫底下被炸死,為什麼跟著她上了來第一軍校的船,這些都是被那一股醞釀了幾億年的情感驅使而來的。
卻不是白榆本身,他本來應該是一個隨心所欲,自由自在的人。
“姐姐……”忽然的,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右邊的麵頰滑落下來,他聽出來了,沈曼曼從來不在乎什麼小孩子什麼周亦然,從始至終他在乎的一直都是白榆這個人。
可是他要怎麼開口,他不知道。
一瞬間,一個溫暖的身體靠近他,沈曼曼突然起身抱住白榆,他的頭枕在姐姐的肩上,聽見女人的聲音緩緩的,如同山溪從耳後淌來。
“彆哭,不願意說就不說。”沈曼曼的雙手抱著白榆的後背,輕輕的開口,“阿姐在乎的不是你發生了什麼,而是你的感受。”
這是尊重,也是關切。
儘管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小段距離,但是白榆的頭靠在沈曼曼的肩上,那裡暈開一片深色。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