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沈曼曼眼前閃過一道人影，接著就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那個小女孩小小一個，舉著自己都快要和自己一樣高的斧子竟然給她擋住了，儘管她力氣小，在這把斧子的緩衝之下，原本能敲碎她腦子的長條被卸去了不少力。
這個男人看見小女孩，沙啞的聲音發笑道，“怎麼，你一個小不點平時偷偷東西就算了，這種事情也敢來和我們分一杯羹？”
小女孩一雙小鹿眼清澈，不過臉頰卻是灰撲撲的，隻見她一本正經的點頭，顫顫巍巍的開口，“五，五十萬，我要。”
沈曼曼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小女孩，心中若有所思，用還能動的那隻手在地上摸索片刻，找到了瓶蓋，費力的把它捏碎。
接著，突然伸手一把將小女孩的嘴捂住，語氣無力但是其中的囂張之意依舊顯然，“毛都沒長齊就想來殺我，你膽子這麼大？”
不過下一秒她就突然卸力鬆手，臉上冷汗涔涔，浸濕發梢和衣服。
帝都的黑夜沒有秩序，沒有規則，甚至就連道德都不複存在，誰是最終的贏家，傭金就歸誰。
所以男人想也不想，就抬手打算把礙事的這個小女孩先殺了，小妹妹知道自己躲不了，卻還是毅然決然的站在沈曼曼麵前。
夜晚的月光很亮，但是殺紅了眼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腳底或濃或淡的紫色氣體緩緩流通，猶如地獄而來的鬼魅逐漸纏上他們的山腳，爬上他們的身軀。
小女孩以為自己要死，先緊緊閉上了眼睛。
然而很久都還沒有傳來這一聲痛覺，或許是死的太快，都來不及體驗死前的感覺，可惜媽媽剛剛病好，她都還沒來得及好好陪著媽媽……
“很棒。”
不知道哪裡傳來的聲音，好像天使。
小女孩睜開眼，發現自己好像還活著，而那個要殺他的男人竟然全身七竅流血而死了。
“怎，怎麼回事……”小女孩弱弱的開口，滿口不敢相信。
不過沈曼曼輕輕一笑，“小妹妹是來保護我的嗎？”
小女孩聽到這話，不敢回答。她是來殺人的，因為活下去太艱難了，生活在陰影落裡的人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她必須和彆人一樣學會賺錢，他們沒有身份，乾不了正經工作，所以聽說有個殺人的事，她就跟著來了。
沒想到對象竟然是幫過她的大姐姐。
靠的比較遠的那幾個，因為毒素被稀釋，所以他們暫時沒有出現症狀，這下子他們一窩蜂的衝過來，小女孩嚇了一跳，可是隻猶豫片刻就緊緊的抱住沈曼曼的身軀。
儘管她小到還不能把沈曼曼一整個都給包起來，但仍以保護她的姿態緊緊的抱著她。
“都來了，就正好了。”小女孩聽見大姐姐在她頭頂上開口，接著就發覺一滴滾燙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臉頰，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竟然反過來被沈曼曼抱進了懷裡。
“大姐姐……”小女孩聽見棍子打到肉的聲音，眼淚頓時就嘩嘩的往外流了下來，“不要，不……不要……”
可是這個大姐姐輕輕的摸著她的頭，輕輕的，輕輕的開口，“小妹妹，不要怕……”
這些細碎的打鬥聲很快弱下來，但是她卻聞道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小女孩頓時害怕極了，鬨著喊道，“讓我，讓我出去，我保護你……我會用生命保護你的……讓我出去……”
可是她好像聽不見一樣，緊緊的把小女孩箍在懷裡，又扔了一個藥瓶瓶子給她，她說話已經斷斷續續的，“打開……藥……藥在瓶口，給我……”
小女孩慌的手忙腳亂，在瓶口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什麼藥，反而是第二瓶十八號釋放出來，周圍的毒素更加濃鬱。沈曼曼在黑暗中還不忘調侃一下自己，兩瓶的劑量，就算她身經百毒也經不起這樣折騰，何況這還不是她原本的身體了。
小妹妹再找不到的話她可就要被自己毒死了。
好在她還不算太傻，一不小心捏碎了瓶蓋，終於取出解藥給沈曼曼喂了下去。
漸漸地，漸漸地，周圍的打聲喊聲越來越弱，可是小女孩感覺到抱著她的那個人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原本緊緊的懷抱漸漸變鬆，直到她能夠輕易掙脫開。
她抬眼發現周圍那些齜牙咧嘴凶神惡煞的人一個個都倒了下去，全都是七竅流血而死，極其慘烈。
“大姐姐……”小女孩站起來，卻感覺肩上突然有了重量，沈曼曼垂在了她的肩上。
她的聲音氣若遊絲，“死不了……”
接著就再也沒有說話。
小女孩不知道現在該如何去做，想送他去醫院，可是醫院看不起她們陰影落出來的人，更不用說救她帶過去的人了。
所以她像上次背著母親來求醫一樣，背起沈曼曼往回家的路走，她年紀太小了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媽媽應該會知道的！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沈曼曼，她躺在躺椅上，棕色的長發從皮質的搖椅上垂落下來，慵懶的睜開一隻眼斜斜的看著她，就好像仙女一樣，高貴而親切。
所以她沒有往常的那條路，而是有意繞開了一些常常會出現醃臢事情的小路，儘管如此，走到某些燈光昏暗的地方，還是繞不開。
小女孩越走越快，好幾次差點絆倒。
一路顛簸，沈曼曼的意識半暈半醒，她的聲音幾乎要被黑暗吞沒，“你叫……什麼名字？”
“阿楠，我叫阿楠！”阿楠聽見聲音，迫不及待的回話，她想多和她說話，儘管遮不住哭腔，“大姐姐你不要睡覺，阿楠陪你講話，你不要睡覺好不好！”
“好啊……陪你說話……”沈曼曼在黑暗無力的笑著，儘管每說一個字都要用儘全部力氣，“你今年多大了？”
“十歲，阿楠十歲了！”
“才這麼小……”
“姐姐再堅持一下哦，我們就要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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