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說出一個喂字,就聽到他發抖的聲音,“小月,清風墜湖溺水,生命體征微弱,正在搶救。”
電話還沒掛,我家的門被砸得震天響,阿姨的哭叫隔著一層門,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病得連路都走不動嗎,怎麼出去的?而且他是在體育館正式學過遊泳的,還在區裡獲過獎,怎麼可能墜湖溺水?醫院裡怎麼會有湖?
不過一夜而已,他為什麼這樣,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
我頭痛欲裂,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接下來兩天兩夜,魏清風一直不醒,全靠著吊水維持生命體征。
大哥和我爸幾次去找大夫溝通,得到的結果驚人的一致:病人的身體沒有大問題,我們懷疑他有嚴重的心理障礙,也許是不想麵對某種現實,而選擇沉睡用以逃避。
大夫說心病還需心藥醫,找到他心中的症結所在,對症下藥,他自然會醒來。
兩家人都要被這個結果折磨瘋了,大家都留在醫院裡,等待奇跡的出現。
四天了,魏清風還在沉睡。他除了會偶爾嘟囔著我的名字,叫我彆走,對外界沒有任何感知。
受傷後,他瘦了很多,皮膚白到透明。此時他靜靜的躺著,像童話裡的睡美人。
大哥不分晝夜的陪在病床邊,眼窩深陷,原本就深刻的輪廓更加深邃,如星如海的眸子裡看不到星光,隻有探不到底的濃黑。
我每天往返家裡和醫院,媽媽心疼的說我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
所以人都在為魏清風的健康努力著,唯有他自己,守著虛無的夢境,不肯回來。
魏清風每叫一次小月,大哥的眸底便會更沉??一分,我的不安也會加深一分。
看著大哥一天天的因擔憂而沉默消瘦,我心裡撕扯般的疼。
可除了陪著他,我也做不了更多。
這兩天我把最近半年發生的事情都捋了一遍,我想我知道魏清風心裡的症結在哪,可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睜開眼睛。
花蕊的背叛和離開,無疑傷他至深。他受不了那種痛苦和絕望,強迫自己回到過去,回到沒遇到花蕊的時候。
那天他說的那些話,根本不是為我,而是為十八歲的蘭月和十九歲的魏清風。
那時的他,青春張揚,無憂無慮,還有我每天跟在他身後。也許他就是想到那時的我,那時的我一心一意的滿心滿眼都是他,可以最大程度填補他因花蕊離開而產生的情感黑洞。
換句話說,他的潛意識裡,是想用我來治療他所受的情傷。
我明白,我想大哥他也明白,不然他不會每天那麼的煎熬。
這段日子,大哥他每天都要吸很多煙,一根接著一根,似乎離了煙就沒有了希望和支柱。
我心疼大哥,不願讓他每天都那般難受,可我也不願意做花蕊的替補,更不願和他再有什麼牽扯。
隻是在生命麵前,好些事情不是我願意或不願意就可以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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