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年,我和大哥的愛情又一次被詛咒。
前一次,是他的親生母親;這一次,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我們隻是相愛而已,我們做錯了什麼,要被他們一個又一個的接連詛咒!
我不想哭,我也不該要哭。
我光明正大的談戀愛,一心一意的想要愛著一個人,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我不哭。
可眼淚根本不聽我的話啊,就那麼直接湧出來,一直流個不停,連外套都打濕了。
魏清風,當年不要我的人是你啊,今天你又來強求,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逼迫我改變自己的人生。
我搖晃著撞開半敞的門,室內的景象全部撲入我的眼睛。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地玻璃碎片,一體式電腦支離破碎的躺在地上,椅子翻了,皮質沙發不知被什麼尖利的東西劃開好幾個口子,裡邊淡黃色的海綿翻出來,像一道道無法縫合的傷口。
魏清風左腳踝有一條很長的舊傷,沒有流血,卻紅腫得嚇人。他的衣服上沾滿莫名的臟汙,頭發淩亂,臉上淚水、鼻涕和血汙混和著變成詭異的圖案。
他趴在地上,像個無家可歸的殘疾乞丐。
他說那樣的話我好恨他,可看到他那副殘敗不堪的崩潰模樣,我已經湧到嗓子眼兒的那些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恨也莫名的在消減。
恨,恨不起來。
罵,罵不出口。
我隻能哭,讓沒有用的眼淚沒命的流,一直一直流。
我不知道我是這麼懦弱的人,遇到事情,隻會哭。
我恨他,可我也心疼他。
他是為了救我啊,不管他的初衷是什麼,終究是為了救我。
不然,他還是那個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俊俏少年,還是埋在我記憶底層一起長大的小竹馬,是我曾經暗中許下過一生的人。
童年,我們也曾有過快樂的時光。
雖然後來,那些快樂被歲月吞沒了。
但,終究有過。
恨嗎?我有什麼資格!
“小月?你怎麼來了?”大哥震驚我會出現在這裡,他伸出一隻手,想要接住我。
我握住那隻冰冷刺骨的大手,告訴他是我跟著他來的。
大哥的眼底是深深的慌亂和痛苦,他不想我來,不想我見到這一幕,更不想我為了魏清風再次受到傷害。
魏清風聽到我的聲音更加顛狂,他用兩隻手拖著無力的下肢朝著我爬過來,嘴裡不停的說著,“小月,你來看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我。小月,你在哪。”
我想要鬆開大哥的手扶他起來,可大哥收緊五指,捏得我手指變得青白沒有血色,也不肯鬆開,他痛苦的凝視我,緩緩的搖頭,哀求我,“小月,彆。求你,回公寓去,這裡有我。”
大哥眼睛裡的沉痛紮得我心臟密密麻麻的疼,趴在地上的魏清風刺得我雙眼血紅。
一個是我要托付一生的愛人,一個是為救我變成殘疾的恩人。
兩個都要我的人,我該怎麼辦,怎麼辦,誰來告訴我?
我知道恩情不是愛情,可辜負了恩情的人,還有資格享受愛情的甜蜜嗎?如果把愛情建立在恩情之上,愛情還純粹嗎?
“小月,你說句話,我聽到聲音就能找到你,小月,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