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驍自詡認識過不少女孩子,睡也睡過,玩也玩過,可是眼前這個女孩,眸子乾淨得叫人不敢再看第二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對美的褻瀆。
他的手在口兜裡擦著源源不斷冒出的汗,不知該接什麼話。
名字解釋過了,剩下的路兩人隻是默默地踩著梧桐樹的影子。
沈嬋對旁邊這個故意放慢腳步跟隨她步伐節奏的男人很好奇。他看上去那麼驕傲,好像全世界都應該把愛無條件地給他,可麵對她的時候又那麼沉默。
不像以前班裡的男生。他們總是喜歡在她麵前賣弄自己,實則看在沈嬋眼裡幼稚得很。
“你明天晚上有空嗎?”沉默的秦驍終於開了口。
那聲音讓他自己都覺得陌生,溫柔裡甚至帶著一點怕被拒絕的自卑。
“晚上有夜校課程。要八點半下課。你有事?”
沈嬋回頭看向落後她半步的秦驍。
男人一雙桃花眼,此刻正定定地看向她,身體仿佛機器人,而她的神情就是唯一的開關。
“沒什麼,朋友開了一家餐廳,想請你吃晚餐。”秦驍語氣中有些失望。
“晚餐來不及,夜宵倒可以。你平時吃夜宵嗎?”沈嬋從來不會拒絕彆人,何況麵前的男人給她的印象不錯。
“好,我八點半在學校外麵等你。”秦驍暗暗呼出一口氣,揣在褲兜裡的手終於拿了出來。
不知不覺,宿舍也到了。
樹影婆娑,路燈淡黃的光暈打在男人和女人的頭頂。
那光是那麼柔和,仿佛把人的眉眼也要融化了。
“再見。”沈嬋捏捏胸前斜挎的包帶說。
“明天晚上見。”秦驍伸出右手,微風拂過,手心裡的汗水被蒸發了,隻留下絲絲涼意。
“明天見。”沈嬋小手放進大手裡,輕輕一握,想要鬆開,可是大手的主人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明天見。”沈嬋再次暗示他。手上開始用力。
“嗯。”大手忽地鬆開了,沈嬋的手蕩在空中,一下子失去了托舉。然而下一秒,秦驍的手再一次握住了那隻蕩在空中的小手。
這一次,他沒有鬆開。
“再送送你吧。送你到宿舍樓下我就走。”秦驍說完,已經自顧自地拉起沈嬋的手,腳下邁過一片梧桐樹葉搖擺的影子。
不知走了多久,秦驍抬頭才發現,麵前是沈嬋原來住的老舊小區。
煙一隻接著一隻,沈嬋的影子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現在的心情矛盾得很。
剛從父親口中得知陸晏璋身份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搶了原本屬於陸晏璋的一切。可當他走到沈嬋公寓樓下,腦子裡忽然閃現出一個叫他自己都害怕的念頭陸晏璋既然早就計劃好要搶走他的公司,那麼沈嬋在不在計劃之內?
如果在,沈嬋的命運會不會因為自己而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秦驍不敢往下想了。
陸晏璋的心思太深沉,隱忍蟄伏了三十年,如今一擊致命,到底有什麼事是不在他計劃之內的?
對!沈嬋一定也是他報複秦氏的工具!
他要告訴沈嬋,無論沈嬋是否願意回到他身邊,他都不能看著她被人利用,被人麻痹。
煙頭掉到地上,被皮鞋狠狠地碾碎。
沈嬋懷孕十周了。
家庭醫生做過常規檢查之後,照例給了她一份三維圖片。然後恭恭敬敬地說了些注意休息之類的話,就推著儀器離開了。
二樓客廳隻剩下陸晏璋和沈嬋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