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腹腔再次被鮮血覆蓋,眨眼的功夫,遍布全腹。
“這是脾膜破了?!”
王金剛站在病人左側,脾臟也在左側,他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就用止血紗布去按壓止血。
但無濟於事。
脾臟血運極其豐富,出血量波濤洶湧,幾乎剛填上紗布,就被浸透成鮮紅色。
剛安靜下來的監護儀,橙紅一片,再次爆發出刺耳的報警聲。
血壓在降,心率也在降。
麻醉在瘋狂的推血管活性藥物,巡回直接雙手擠壓血袋,給病人最大限度的加壓輸血。
但病人的生命體征依舊在降。
“小肖,病人的脾保不住了,全切吧。”王金剛焦急道。
在普外科,對脾破裂的手術救治,首先保命,其次才是保脾。
眼見情況越來越糟,為了病人能順利下台,王金剛直接提出最穩妥的建議。
“再等等。”
脾臟功能很重要,一旦全切,勢必會對造血、免疫、凝血功能造成很大的影響。
如果可以,肖晨光是想保的。
畢竟病人的職業特殊,一旦全脾切除,恐怕這輩子也做不了消防了。
他一邊負壓吸引,一邊順著組織結構,摸到脾蒂。
手指按壓、止血,脾臟出血瞬間止住大半。
這是外傷性脾破裂伴隨大量活動性出血時,緊急應對的措施。
去除覆蓋在脾臟上的止血紗布,拖到切口外觀察。
肖晨光發現整個脾臟至少有一半的區域受損,甚至有的脾臟表麵,就像碎了的豆腐渣,一碰就掉。
“都這樣了,還怎麼保,抓緊結紮脾動脈,遊離脾臟。”
王金剛顯得有些急。
如果情況良好,他是支持肖晨光保脾的選擇。
但現在台上的病人情況不穩,隨時有生命危險,切脾跟保脾的操作難度,天差地彆。
所需時間更是截然不同。
此刻手術室兩人,因為術式問題起了爭執,其他人見了,除了乾著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畢竟他倆都是普外科的權威,一個是工作多年的老主任,一個是冉冉升起的新晉主任。
對於手術的認知,現場的判斷,都有他們自己的見解。
但每個人的出發點,隻有一個,一切為了病人著想。
……
此時,手術室外,一個渾身泥土,穿著防火服的人,格外引人注目。
他站的筆挺,猶如鬆柏,麵朝手術室一動不動。
“這人怎麼了,是他救的傷員在裡麵手術嗎?”
“看樣子不像,應該是同伴受傷了吧。”
“哎,消防員還真危險,我記得隔壁村的狗娃,今年不是剛招進去,結果咋樣,據說訓練的時候摔斷條腿,到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議論聲此起彼伏,但賈東卻像沒聽見一樣。
他手裡攥著單據,看向門前懸掛【手術中】標識的牌子發呆。
如果當時他能堅持跟在指導員身邊,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如果當時他能早一點搭好雲梯,指導員是不是就不會被氣浪炸飛。
如果當時
想著想著,賈東的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東子,你怎麼在這?”
此言一出,賈東如雷擊頂,驚愕的扭頭。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