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瑤深知去學校門口租房的事不能操之過急,於是她決定等過完年放了寒假再詳細計劃。
隨著天氣逐漸轉冷,家家戶戶的煤爐子都燃燒一整夜取暖,雖然家裡沒有暖氣,不像東北可以燒炕貓冬,但學校裡有暖和的暖氣片,足以讓她度過寒冷的冬天。
徐夢瑤靈機一動,對母親提議“媽,你可以晚上就做好菜盒,早上我帶去學校,讓同學們放在暖氣片上烤一節課。鋁飯盒導熱快,這樣大家都可以吃上熱乎的,你也不用起那麼早了。”
黃母欣然接受了這個建議,於是每天晚上都會精心準備幾十個菜盒和花卷,放在饃筐裡。然而,近幾天黃母發現每次裝飯盒的數量都不對,花卷或菜盒總是少了幾個。她以為是自己忙糊塗記錯了數,便沒太在意。
黃文榮看著這一切,欲言又止,最後她悄悄對徐夢瑤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看大哥那邊。徐夢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大哥懷裡鼓鼓囊囊的,顯然是藏了東西。
徐夢瑤心中明了,但並未拆穿。她心裡明白了,但並沒有立刻拆穿他,心想可能是大哥想幫同學吧,畢竟她也經曆過陳晨的事情。
然而,沒過幾天,大哥偷糧食的事情還沒被發現,偷錢的事情卻被抓了個現行。
這天,黃父下了夜班正在屋裡睡覺,姐妹三個跟著黃母在案板上忙碌著。突然,黃父大喝一聲“小畜生,你在乾什麼!”
嚇得母女四人趕緊往屋裡跑。
隻見大哥被父親抓住一隻手,手裡還捏著十塊錢。黃父憤怒地從床上跳起來,照著大哥的腦袋就是一巴掌,隨後又到處找東西,拿起堂屋的擀麵杖就要往大哥身上打。黃母趕緊攔著,文俠嚇得直哭。
徐夢瑤見狀,連忙衝大哥喊道“大哥快跑!”
門邊的黃文榮眼疾手快地推開門,大哥趁機逃了出去。
黃父氣得在屋裡大罵“我是少他吃還是少他穿了?居然還敢偷錢!你這孩子是怎麼教育的!”
他衝著黃母發火,黃母也委屈地哭了起來。
徐夢瑤知道父親的火氣一時半會兒消不了,於是她使了個眼色給大姐,示意她安慰母親。
然後她把文俠拉出房間說“沒事,爸這會在氣頭上,你先去找程鑫玩吧。”文俠抽噠噠的抹抹眼淚走了。
徐夢瑤剛轉過身,就看見鳳姨站在自己門邊探頭探腦地問“你家這是咋滴啦?”
徐夢瑤搖搖頭說“沒什麼事,就是大哥調皮惹我爸生氣了。”
鳳姨卻一臉不信地說“我都聽見了,偷錢呐!這可是大事!嘖嘖嘖,沒看出來你大哥還有偷雞摸狗的毛病,都說小時偷針長大偷金,你哥都敢偷錢了以後有啥不敢的?可得好好教育!”
徐夢瑤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鳳姨!我哥是拿我爸的錢,怎麼著都是我們自己家的事!他絕不會沾彆人家一根雞毛的!就不勞外人操心了!”說完就氣衝衝地走出了院子。
她決定去找大哥黃文彬了解情況,她繞過了村子,最終在那片塌陷坑形成的魚塘邊看到了黃文彬的身影,她快步走上前詢問“大哥,這裡風大,你不冷嗎?”
黃文彬笑了笑,帶著幾分自嘲地回答“冷啥,被咱爸一巴掌打的還火熱著呢。”
徐夢瑤輕輕皺起眉頭,好奇地問道“你怎麼又拿糧食又拿錢的,出什麼事了嗎?”
黃文彬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拿家裡糧食了?”
徐夢瑤微微一笑,用鼻子哼了一聲說“你那拙劣的藏東西技術,也就咱娘沒往那方麵想。”
黃文彬無奈地笑了笑,然後拍了拍徐夢瑤的肩膀說“嘿,合著你們早就發現了也沒告狀,真是我的好妹妹。”
徐夢瑤搓了搓手臂,催促道“快說吧,大哥,我可不想一直站在這兒吹風。”
黃文彬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我哥們最近遇到了點困難,他家就他跟他爺兩個,老爺子靠修自行車養活家。但最近天氣冷,老爺子生病了出不了攤,家裡隻能天天吃烤紅芋。他在教室裡放連環屁,熏得大家都受不了。我想給他換換吃食,但他今天說想退學,用學費送他爺去醫院。我尋思著學費才幾個錢,萬一不夠呢,就想借給他點。”
徐夢瑤聽著聽著,突然問了一句“你說的那個哥們,是不是住校門口的那個虎哥”
黃文彬愣了一下“什麼虎哥?那是我虎弟!不對,你咋認識他的?”
徐夢瑤把當初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然後又好奇地問“那你為啥要偷爸的錢?拿娘的不是更簡單嗎?”
黃文彬歎了口氣“我又不傻。拿糧食的話,咱娘可能隻會覺得是我貪吃多拿了點。但錢她可是數的清清楚楚的,要是發現少了,她肯定會多想,到時候又要怪自己,還得哭一場。我嫌她哭的煩。拿咱爸的就不一樣了,他每個月都要給奶奶送錢,萬一是在路上掉了呢?他也不會太在意。”
徐夢瑤知道,他這個大哥的品性是好的,雖然口是心非的說嫌母親哭煩,其實就是心疼母親,對朋友仗義,對妹妹也護著。
於是,她笑著說“大哥,我有一些錢,雖然不多,但借你十塊還是沒問題的。另外,我還有個想法,或許也能緩解一點虎哥的壓力。”
黃文彬眼睛一亮,急切地問“啥想法?你快說!”
徐夢瑤緩緩道“其實,我想在學校門口租個房子,讓娘去做早點生意。不知道虎哥家能不能空出一間房子來收房租,這樣一來,娘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就怕咱爸不同意。”
黃文彬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這主意太好了!虎子家有個院子,騰出一間房子來絕對沒問題。這樣娘能少受點罪,虎子家也能有點租金。真是一舉兩得啊!”
徐夢瑤笑著點頭,“這事兒急不得,咱們先通個氣,就安心等著吧。過完年再說。現在估計爸現在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你得趕緊回去給他認個錯。”她提醒道。
黃文彬歎了口氣,無奈地耷拉著腦袋說“好吧,我這就回去負荊請罪去。”
說完,兩兄妹一同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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