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分，禦書房內，朱標正向朱元璋講述今日玻璃商討會的情況。
“啥？你是說那小子就靠你寫的幾張破紙，就搞到了60萬兩白銀？”朱元璋一臉震驚，沒想到短短半日時間，張寒淩就已經幫他們撈到了60萬兩。
更何況這還隻是開始，待玻璃一旦鋪開銷售，必然還會有大筆進賬。
“那他有沒有說，準備如何處置這60萬兩白銀？”朱元璋本想直接充入國庫，但考慮到這些錢畢竟是張寒淩搞來的，想看看他有什麼計劃。
“老師的意思是，優先將這些錢投入到造船一事上，其次就是加大老二老三和老四那邊研究的投入，想要儘快出成果。”朱標將張寒淩囑咐他的彙報給朱元璋。
“也可，既然如此，就按他說的辦吧。不過鬆江府那邊造船缺個主事，你是怎麼想的？”朱元璋還是決定參照張寒淩的計劃來執行。
“父皇今日不是把夏剛給革職了嗎?兒臣以為，雖說他有失察之罪，但是平時辦事也算儘職儘責，所以鬥膽懇請父皇安排他去負責這造船之事。”雖說太子冼馬夏剛被一擼到底了，但是朱標還是覺得自己人相對用得順手一些。
“也好，那就讓他去鬆江府當個縣令吧，主持造船事宜，明年一定要能交付足夠出兵倭國的海船，不然那就滾回去老家教書育人吧。”對於未能恪儘職守的官員，特彆是這種能力上存在汙點的官員，朱元璋顯然相當厭惡。
………
第二日，張寒淩正給朱標他們講解一元一次方程的概念的時候，賣許可證的白銀相繼送到了彆院。
中午休息時間，彆院書房內，張寒淩與朱標相對而坐。
“這些銀兩你下課了就帶回去吧。”張寒淩將裝有銀票的小箱子推給朱標。
“老師且慢！昨夜學生已將情況彙報給父皇了，他的意思是這筆錢的使用按照您的計劃來。爭取早日出成果。”朱標連忙阻擋，將和朱元璋商議的結果告知張寒淩。
略微點頭，張寒淩沒有強求，也懶得跟朱標父子客套。
“但是這錢，還是放你那邊吧，具體他們那些項目要投多少錢，你酌情分配就行。”還是將銀票推給朱標，這次不容他拒絕。
“對了，父皇昨日還說有一批建築材料商人的產業需要學生安排人去接收，老師有沒有什麼建議？”朱標試探性的問了一下張寒淩，希望得到一些建議。
“哪來的產業？哦~想起來了，那些人你們已經處理了，速度很快嘛。”想到那些串通一氣的人，張寒淩知道應該是朱元璋已經解決了。
“是的，主要負責人管事太監被夷三族了，次要責任人被腰斬棄市了，其他材料商人都隻是流放，父皇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朱標也感歎到，要是按以往朱元璋的脾氣，這些人一個都彆想活，全都得夷三族。
至於說大明律是不是對於不同犯罪程度的人刑罰尺度一樣，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朱想殺掉這些看不慣的想方設法偷大明錢的家夥。
歎了口氣，張寒淩也沒想到，就這種圍標、虛報賬目、偷稅的小馬戲，朱元璋都能乾死這麼多人。
不過想想，也許可能是自己在曾經看到了太多這種事，然後犯了這些事的人大多沒得到什麼處罰，所以覺得司空見慣，一時之間還沒有適應朱元璋的酷烈吧。
但是，不該抓了這些人，然後弄死他們嗎？顯然，必須下狠手才行。
不然往後大家都覺得，隨便一點權力都能換取大量金錢，東窗事發之後甚至還能逃脫罪責，最後拿著換取的金錢去底層百姓麵前瀟灑顯擺，還有這等好事？
到時候就不是一個兩個這樣玩了，而是全體公職人員大多會參與進去。
不參與進去的，反而還會被排擠。
到最後，就這樣的隊伍幫忙治理著國家，一點風吹草動，他們就能把底層人和最上麵供起來的吉祥物給賣了。
這群人上對不起黃天厚土，下對不起黎民百姓，隻對得起他們自己。
甚至於還讓他們產生一種錯覺，覺得上麵的和下麵的人都是蠢豬，他們多聰明，多高人一等？
“算了，我也不多評價，這事兒這樣辦也行。不過你們對官員們的掌控程度如何？對他們了解的多麼？”想到了一條有用的方法，張寒淩連忙問朱標。
“父皇親衛和毛鑲他們對普通官員的掌控力度還不錯吧，關於他們的情報都比較齊全且時效性很強。至於對多數官員的了解的話，一般我們都是直接問吏部的。”朱標按現狀情況告訴張寒淩。
“你們以後加一條罪，那就是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你們按照這些官員實際的收入和工作年限來估算，看他們理論上最多能有多少錢，然後再看他們實際有多少錢。”
“要是他們有巨額財產，就要給出合理的解釋，不然，那就是欺上瞞下收受賄賂或者吸血搜刮而來的。”
“可是這樣做怕是會引起很大反彈啊。”朱標略顯擔憂。
“反彈？他們彈得過老朱得刀子？你們作為領導者，始終要明白，不是底層人離不開他們，是他們離不開你們。”
“沒有你們給予的權利，他們拿什麼去壓榨底層百姓？你們拿刀砍了他們，有的是人能頂替他們，至於你們考慮的會不會有人鼓噪起兵造反，你們會怕這個？”
“左右不過是看他們還能有些用，能幫忙維持一下社會秩序，所以你們留著他們。”
“要我說，你們就該學學黃巢，殺光他們，殺絕他們。”
“但是你們又不能學黃巢，你們要在殺光他們的同時，從底層人中培養出自己的班底來替代他們，你們要敢於把權利下放給底層。”
“當然，一切都是美好的想象而已。畢竟被你們培養起來的那批人，過段時間之後，也會變成他們那樣。其實想想，老朱一直殺，殺了三十年，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腐化~終究不是多數人能抵擋的，長時間的腐化，更是會不斷導致劣幣驅逐良幣，形成惡性循環。”
“人性的貪婪，終歸是最大的原罪。”
一番長篇大論，張寒淩也麻木了，知道官僚主義和資本主義的特權與腐化，是沒有辦法杜絕得了的。
這世界啊，真就是個草台班子，互相比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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