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的女聲:“你這老太太怎麼不講理?我說讓你坐了麼你就坐下來了?”
“你這閨女,我老太太年紀大了坐一下不耽誤你睡覺。”
“就不行,不行。我買的鋪位就是我的,我不給你坐。”
吳彩霞放下手裡的包裹,走了過來,見下鋪滿滿當當地堆著一攤包裹行李,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過道上,看著中鋪上的包裹直歎氣。
“大姨,這是怎麼了?”
“我上不去中鋪,想坐在下鋪歇一歇,姑娘不允許我坐。說是她花錢買的鋪位,我碰不得。”
吳彩霞瞅了一眼下鋪的姑娘,那姑娘見吳彩霞看她,鼻子朝天衝吳彩霞哼了一聲,轉身朝裡了。
吳彩霞把老太太到自己的鋪位上坐著:“大娘,這是我的鋪位,你放心坐著。晚上睡覺你也在這睡,我上你的鋪位上。”
大娘道著謝:“丫頭,你在哪兒下車?”
燕蘭遞給大娘一個煮雞蛋:“大娘,我們去羊城的。”
大娘擺著手不要煮雞蛋,起身非要回去:“真巧了,我也是去羊城的。這20多個小時,我可不能麻煩你們。”
燕蘭把雞蛋塞到大娘手裡:“大娘,你放心在這睡。這中鋪您上來下去的,太不方便了。”
火車哐鐺哐鐺地行駛在鐵軌上,吳彩霞和燕蘭陪著大娘也聊了起來。
知道大娘住在羊城,這次是和兒媳婦回老家探親的。因為計劃臨時有變,急著回羊城,排半天隊隻買到一張臥鋪票。兒媳婦孝順,把臥鋪票給了婆婆,自己去了硬座車廂。
“媽,你怎麼在這坐著呢?”
一個穿著時尚,披著一頭大波浪長發的中年女人端著一杯水過來。
老太太拉著女人坐下:“這兩個閨女可是個熱心人,看我老婆子上來下去不方便,把自己的下鋪換給我了。我要給錢她們還不要。”
女人聽完,用手指把燙成卷卷的長發勾到耳後,對著吳彩霞一陣感謝:“真是謝謝你們了,走得匆忙,沒來得及買票。要不是你們幫忙,我娘就得受點罪了。”
“沒事的,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互相體諒唄。”燕蘭客氣道。
“行,你們聊著,我去找乘務員看看還有沒有臥鋪。娘你累了就休息,彆熬夜。”
女人對著老太太又囑咐了幾句。
“大姨,你兒媳婦真孝順,你真有福氣。”燕蘭上鋪的一個大姐不禁感歎道。
老太太喝了口水,咧著嘴笑:“是呢,我這兒媳婦不僅孝順,還特彆能乾,自己創業買了兩家鋪子呢。”
燕蘭推了吳彩霞一把:“她可真厲害啊。”
燕蘭懷著羨慕的心情看著她消失在人群裡,幻想著什麼時候她也能大乾一場呢?
隻有經濟獨立了,精神獨立才能得以實現。
上鋪大姐一聽說老太太說兒媳婦買了兩間鋪子,登的一下坐起來,當的一聲腦袋碰到床板,疼的呲牙咧嘴:“大娘,快說說,你兒媳婦咋掙這麼多錢的?讓我們也學學。”
大娘傲嬌地把小腿往鋪上一盤:“說起來也不容易,我們老家是東北的。一開始,兒子跟著同鄉來羊城是打工的,在工地和水泥。後來兒媳婦也來了,為了多掙些錢,兒媳婦就擺地攤賣鞋,賣衣服。就這麼熬了三年,掙了些錢買了第一個門頭,又熬了四年,買了第二個門頭。現在我兒子也來跟著兒媳婦乾了。”
上鋪大姐唏噓著豎了個大拇指:“大娘,您兒媳婦真是這個。我也是做生意的,不過小打小鬨,跟您兒媳婦沒法比。”
老太太擺著手:“真是謙虛了。誰不是從小打小鬨做大的呢?”
吳彩霞掏了一個煮雞蛋給大姐:“大姐,你在羊城做生意嗎?做什麼生意的?”
大姐看吳彩霞穿著粗布褂子,一看就是進城務工的村裡姑娘,沒好意思要煮雞蛋。
“做服裝檔口的。你們去羊城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