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直留著這輛車,爹娘燕蘭他們早晚會懷疑,吳彩霞打算把這輛三輪車賣了,再用賣車的錢買一輛。
實在不行,把車推到修車的那兒,把車改改顏色,隻要不被認出來是陳師傅那輛就成。
天已經黑透了,吳彩霞吸溜著吳老太給她溫在鍋裡的麵條。
“爹,你來市裡,宋大國知道不?他沒問你?”
不提宋大國還好,提起他吳老頭就一肚子氣。
“那熊蛋玩意兒淨乾些丟人現眼的事兒。前幾天,你花嬸跟我要錢,說他欠小賣部十幾塊錢煙錢沒結。當著大夥的麵開的口,那架勢是我不給就不讓我走,我沒辦法,就給了。
沒成想,當天下午,村裡好幾個人都來家裡堵我,讓我還錢。我才知道那熊蛋玩意兒借了一屁股饑荒。人家堵著大門要債,不給不走。”
吳老太氣得差點掀了桌子:“他怎麼敢的?我吳家哪裡對不起他了?拉一屁股饑荒,讓我們吳家給填坑,休想!看我回去的,老娘弄不死他。”
吳彩霞手指關節捏的咯吱響:“爹,那你就都給了?”
吳老頭恨鐵不成鋼地歎口氣:“不給?我有法子不給嗎?都是鄉裡鄉親的,人家拿著欠條來的。宋大國一見要債的組團上門要錢,趁亂翻牆頭跑了。”
要不是宋大國翻牆頭跑了,吳老頭也不敢上市裡來。
吳彩霞早就習慣了宋大國的混賬作風,她寬慰道:“爹,娘,你們彆氣。既然給出去了就彆惦記了,我一會就給桂英嫂子去個電話,讓她多盯著些。”
她腦袋轉著,不出這口惡氣,寢食難安。
宋大國給她爹娘找麻煩,那她就給宋老太添點堵,這樣才公平。
看著吳彩霞吃了飯,吳老頭兩口子進了裡屋,吳彩霞和燕蘭也進了另一間屋。
今天太累了,三輪車的貨隻能明天再理了。
吳彩霞像被抽了魂似的倒在床上:“燕蘭,我都要累死了,兩條腿到現在還都抖個不停。”
燕蘭手腳麻利地整理著床鋪:“累了就快點歇著吧。也就是你身體好,要是我騎那麼遠的路,早就爬不起來了。對了,我表哥給我回信了,他說你提到的那件事,他會往上通報的。
不過,彩霞,我表哥就是一個打雜的,人微言輕,應該掀不起什麼浪花。而且,咱們也拿不出來有說服力的證據。恐怕我表哥說了,人家也不會相信。”
吳彩霞翻個身,打著哈欠:“一次不行就兩次,隻要時間還沒到,就有機會。”
“嗯,你說得對。彩霞,你跟我說實話,陳師傅真的隻是一個跑三輪車的?”
燕蘭是單純,但她不傻。
那陳師傅正當壯年,身形挺拔又精氣神十足,話也不多,甚至大多數時候都低著頭,不與人對視。
這一個個的特點,都不符合三輪車夫的人設。
火車站那兒彆的那些車夫,拉客的時候哪個不是嘴皮子賊溜?搶客的時候哪個不是豁出去臉麵不要?
沒有能說會道的嘴,沒有能豁出去臉麵的魄力,想靠這行養家糊口,簡直是難於登天。
所以,燕蘭心裡篤定,陳師傅肯定不是三輪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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