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周家鎮最豪華的酒樓包間內。
“道長啊……”
周興旺苦哈哈地給三人摻酒“咱們這個鎮,雖然偏了一些,但遠離戰火,也算祥和。”
“但自從劉琴來了之後……那怪事啊,就不斷地出現。”
“前幾天,周敢一家,也跟著死啦……”
“死了好多人,好多……”
“作為周家族長,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說到這,五十出頭的周興旺,居然當著眾人的麵,哭了起來。
與時天行的感觸不同。
這個年代,和平比黃金還要寶貴。
周家鎮的祥和,既有著其地處偏遠,與世無爭的一部分原因,又有著周興旺在二十年前的敏銳直覺。
他以族長之權威,力壓全族,開鎮門,喜迎王師。
被打得隊伍都快散了的落魄軍閥廖豪,得了地方苟延殘喘。
廖豪和周興旺是老相識,感其雪中送炭大恩,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把和周氏一族完全不對付的鎮長,巡捕房等地方,全都突突了個遍。
然後,軍事接管了周家鎮。
廖豪這人草莽出身,水平不高,但江湖規矩講得足,接管周家鎮後,立馬開了全鎮大會,會上一口一個恩人,並且放了話。
自己的兵敢擾民,百姓亂棍打死,他絕無二話。
之後,更是聽了周興旺建議,以報恩為由肅清商道,打擊盤踞商道的麻匪,保商人平安。
周家鎮特產的瓷器,就這麼賣出了大山。
周家鎮富了,周興旺也懂良性循環的道理,帶頭給廖豪捐軍餉。
廖豪一看,嘿,這打擊麻匪,竟然還有錢賺?
麻匪在他眼裡,成了一箱箱的軍餉。
熱情一上來,士氣便高漲,麻匪又哪兒是正規軍的對手?
打到後來,周家鎮附近的麻匪,居然滅絕了。
窮人家的孩子也不去當麻匪了,而是直接投了他廖家軍。
二十年時間,廖豪打得兵強馬壯,手下長槍大炮,兵馬過千,個個人強馬壯,已然是地方不可小覷的強大勢力。
周家鎮,也享受了二十年的太平日子。
在這個年代,太平日子的號召力,是無比巨大的。
不少人數百裡跋涉,來周家鎮定居。
商人更是喜歡跑這條不用出買路錢的商道。
於是,周家鎮便有了現在的繁榮氣象。
五萬餘住民,大劇院,馬戲團,客棧,酒家,甚至紅樓都自己冒了出來。
百姓們也和那些大縣城裡的人一般,開始送孩子出去,學更高明的知識。
周敢,便是鎮上很普通的一戶人家裡,出去讀了大學的孩子。
說他普通,他又是那麼特彆。
彆人的孩子,學了知識以後,從商的從商,報國的報國,各有自己的前程。
但他,回來了。
學了一手洋醫,也帶回來了一個城裡的姑娘。
響應時代號召,自由戀愛帶回來的姑娘。
梁萍。
“那梁萍啊……紮著兩個麻花辮,唇紅齒白的,長得可好看。”
周興旺一臉感慨,朝著楚人美一指“和她一般,花兒似的可人兒。”
“你可彆亂指啊,和她一樣可不太吉利。”
時天行猛猛吐槽。
周興旺卻重重歎了口氣,而後掛起苦澀笑容“人都死了,還有啥吉利不吉利的?”
“我真的很後悔啊……”
周興旺抓著頭發,眼淚如滾珠,墜落桌麵,摔出八瓣晶瑩。
梁萍是個很有愛心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