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家屬答禮!”
來的人太多,珊珊的喉嚨已經吼得刺痛不已。
但她還是儘心儘力地喊著,想要儘自己最大的力氣,讓領導走得體麵一些。
圈裡的人來了大部分,沒來的也送上了厚厚的紅包。
周曉晨的老婆與孩子,穿著家屬服,不斷致謝。
直到現在,她們還是沒有緩過勁來,沒有意識到自家的頂梁柱已然倒塌。
偉大的共產主義戰士已經離去,卻沒有留下什麼遺產。
除了一套單位裡分的房,便是一輛開了八年的老車。
孩子正在讀高中,成績優異,考上大學之後,開銷絕對不是一個即將退休的婦女能承擔的。
圈裡人心知肚明,都沒有說破。
他們隻是用自己的方式,送上一份禮金。
擺在家屬麵前的禮金已經堆得如同一座小山,那是周曉晨一輩子都沒掙到的錢。
喊了不知道多少聲後,一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會場內。
他扛著一個花圈,朝著棺材走來。
花圈上掛著一行對聯。
大公無私,一生奉獻清河。
品行高潔,永世護佑天地。
落款摯友梁修禮。
梁修禮的臉色煞白,兩顆虎牙略微長出,每走一步,便會被灰撲撲的陽光,曬得皮肉溶解。
但公爵級的恢複力,又能讓他立馬恢複。
陽光傷不了他,但他這幅模樣仿佛惡鬼,著實有些嚇人。
珊珊晃神片刻,方才反應過來,立馬高喊道“摯友梁修禮,前來吊唁!”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了過來。
“梁大秘,你最近跑哪兒去了?這幾天怎麼不見你?”
一個熟悉的散修,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我去辦了點事。”
梁修禮簡短回答之後,一路走到棺材前,從時天驕手裡接過三支線香,爾後,嘴裡吐出了一個紅色光譜。
線香接觸光譜,立馬燃燒了起來。
他將線香置於頭頂,認真三鞠躬祭拜,而後,將線香插入香爐。
靜靜站了片刻之後,他又走到了棺材旁。
隔著棺材,能看到周曉晨的臉。
“老兄弟,你睡得很香啊……”
他泄氣地笑了“忙了一輩子,終於能休息了,很舒服吧?”
“這幾天兄弟沒來陪你,是去辦了點很重要的事。”
“今天兄弟來,是想跟你打個招呼。”
“你等我,不出意外的話,很快我就會來找你,咱們繼續做兄弟。”
說罷,他拍了拍棺材,仿佛從前拍周曉晨肩頭一般。
一切做完之後,他走到了家屬區。
“嫂子,大侄兒,這是我的心意,還請你們一定收下!”
他遞上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快遞信封“等我走了再拆。”
“梁哥,你……”
周曉晨的老婆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哪兒說起。
直到現在,她依舊覺得這一切是一場夢,等夢醒之後,老頭就會回家,坐在客廳裡,愜意地喝茶。
梁修禮抬起了手,在嘴邊豎起,吹出一個噓字音。
他站在家屬區,就這麼靜靜地站著。
直到傍晚,該來的人全都來了之後,他才活動了一下身體。
“各位。”
珊珊舉起了話筒,示意大家集合。
所有人都靠過來之後,珊珊方才繼續說道“感謝各位來參加周曉晨同誌的告彆會,周曉晨同誌是一位無畏的共產主義戰士,他為了清河的安危,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話剛說到這,梁修禮突然一閃而過,來到了她身旁,一把奪走了她的話筒。
“借我一用。”
他說罷,將珊珊輕輕一推,自己站在了人群之前。
“各位,我是梁修禮。”
“咱們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了,不管在你們的心中,我這人是好的還是壞的,今天,我都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說。”
“我梁修禮,要請各位喝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