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穩的謝徊光忽而指著其中一段,繼而道:“筆墨!”
小太監很快送上筆墨,謝徊光提筆便寫,將抄襲的段子全都寫了下來。
“這一段也是,這是殿試上用過的!”
謝徊光每指出一處,便會提筆記下來,待全部都寫完,已經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幾篇,寫完之後,他便把整理好的稿子交給周瑞海,緊接著少年郎袍子一撩,跪下,沉聲道:“顧子雲總共抄了十三處,連修改過的地方都用的一模一樣,學生能肯定,的確是抄襲,想必是提前背下了文章內容,皇上,按照大周律,科考舞弊,革除稱號,終生不得參加科考,嚴重者當流放,至於主持科考的官員,一律降職處分。”
革除稱號,永遠不能科考,還要流放?!!
顧子雲抑製不住的渾身顫抖,驚道:“冤枉,都是冤枉,現在你們連山人是誰都不知道,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抄的,這就是我自己寫的,是我寫的!!”
他驚恐的據理力爭而後扭頭看向陳懷良,他希望自己的嶽丈能再一次開口保全自己,但沒有,陳懷良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他神情僵硬,滿頭冷汗,顯然也注意到了謝徊光的話。
主考官員,降職?!!
枉他還妄想著往上提一提,而且自己兢兢業業這麼多年,本就該往上提的,現在竟然因為顧子雲,這個自己看好的女婿,而遭遇降職?!!
陳懷良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趕緊擦了把腦袋上的汗,驚恐開口:“皇上,還是先查證一下,這個山人到底是什麼人吧!”
山人,山人,查不出來最好,沒有人證,此事就還有回旋的餘地啊!
山人,到底是誰啊?
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左顧右盼,心想著是不是能在宴會上看到山人這個人。
蘇瑾挑了下眉梢,扭頭看了眼顧子陸,少年穩如泰山,儘管所有人都在思索山人,尋找山人,可是本尊就坐在這裡,坦然從容,眉眼溫潤,恍若置身事外,又恍若毫不在意。
真的不要太穩。
蘇瑾有些擔憂,這個陸哥兒,不會真的養歪了吧?
她讓顧子陸去莊子上,也不過是想讓他體驗一下生活,當他不再是侯府哥兒的時候,注定隻能像普通百姓一般對所有的事情無能為力,到時候便會明白靠誰都不如靠自己的道理,可誰知半路殺出個周福,這是刺激的顧子陸徹底黑化了啊。
瞅瞅他現在沉穩的模樣,小說裡的大反派也不過如此了。
不過好的一點是,陸哥兒還真沒乾過什麼反派才會做的壞事,這,應該不算是養歪了哈。
蘇瑾一邊吃瓜看戲,一邊胡思亂想,身邊的顧長卿卻已經坐不住,他僵硬著脖子回頭看向顧子陸,低聲咬牙:“你,坐好,不準出去,聽懂了嗎?”
顧子陸淡淡一笑,笑意卻並未直達眼底,這使得他的笑容儘顯涼薄和諷刺。
“父親,覺得這件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嗎?”
少年聲音平穩,不疾不徐,恍若現在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吃個早飯一般平常,簡單。
“那你也不能出去,那是你二哥!!”
顧長卿急了,可他越是著急,顧子陸眼底的涼意更甚,他甚至微微傾身靠前,墨染的眸子盯著顧長卿,一字一句道:“不出去,便是欺君,二哥的事情是嚴重,可父親,欺君之罪,你擔得起?”
於是,在顧長卿震驚又恐懼的目光之中,少年緩緩起身,狀似不經意彈了彈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抬腿,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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