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憤恨的對象倒不是眼前的漢子,畢竟院子什麼樣他也看得清。而是憤恨幾個月來的人和事,要不然他何至於到如此地步?
兩人隨著漢子進到了院子,鄉下人家自然也沒那麼講究,更何況是夏天。所以就在院子裡麵隨便找了塊木頭坐了下來。
“大哥,你們這是在做啥呢?”蕭複看著忙碌的幾個漢子奇怪道。
“你們不知道麼?現在吐蕃和咱們大黎打仗呢,吐蕃那個狗賊讚布竟然敢打咱們大黎。這咱們不得打回去?”
“他們兄弟幾個明天就是要去參軍,所以才說隻能留你們一晚上,幾位也彆見怪。”老漢出言道。
“老丈哪裡的話,能讓我們留一晚上已經是大恩大德,豈敢見怪?”
“聽公子說話倒是頗為文雅,公子莫非是讀書人?”老漢問道。
“讓老丈見笑了,無非是讀了些無用的雜書罷了……”
隨著有人搭話,氣氛逐漸熱鬨了起來,蕭複和幾人都能聊到一起,倒是又了解了不少邊疆和軍武之事。
“當家的,你怎麼什麼人都往家領?”
正說話間,屋裡走出來一個二十餘歲的女子,女子雖然抱著個一兩歲的孩子,但長相卻頗為標致。隻是臉色有些不好看。
“妹子,人家落難了也不容易,你正好給弄口吃的讓人墊補墊補!”有漢子道。
女子遠遠的看了一眼蕭複和聶信,眼裡的厭惡之色更甚。
女子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同情心,而是自己家都亂成一團糟了,正跟自己男人置氣呢,能對彆人有什麼好臉色?
男人死活要去當兵打仗,就留下她們孤兒寡母和一個老人。以後的日子怎麼過還不知道呢,還招閒人進來,誰知道是好是壞?
“去給弄一口吧,人家也不嫌棄!”漢子訕訕的笑道,自己也知道有些理虧。
蕭複站起身又是一番道謝,女人的臉色才算好看了點。不過女子倒也沒客氣,從屋裡端了點剩飯剩菜就給了兩人。
如果是先前,蕭複倒還真沒有什麼惡意,但現在不同了。此刻落魄的遭遇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無家可歸的野狗。
夜色漸深,其他漢子們已經回家。這家的男人給了他們點鋪蓋,他們就隻能歇在柴火堆旁邊,算是有個遮擋的地方。
明月當空,本來疲乏的蕭複卻毫無睡意。他靠在柴火堆上牙關緊咬,臉上的青筋在月光下尤為可怖。
腦海中回想這些年來的遭遇,越想越氣,隻恨不得把這天都捅個窟窿。
他以最大的誠意善待王氏,王氏卻待他如豬狗,連沈春風那個小崽子都欺辱他。
他好不容易盼來了何不愈,結果隻有一個破滅的家門和一個不堪大用的老奴。
他千裡迢迢誠心來拜師,想著以怎麼樣的方式來打動那位高高在上的劍仙,卻沒想到富家女子隨便一塊玉佩就可以。
他好不容易有了拜師的機會,但那個老女人卻摔了他的神器,還把他暴打了一頓。到現在更是白挑了一個月的水。
還有今天那個女人,不分青紅皂白打了他一頓,居然還說他是惡賊。更沒想到她原本就應該是自己的女人,現在卻有可能被一個假貨占了便宜。
每想到一件事,蕭複臉上的青筋就明顯一分。月色再亮,也照不進他心裡。他感覺被整個世界所欺淩了。
他想做個好人的,可是好人沒好報,反倒惶惶如喪家之犬。好人難做,世道不公!憑什麼所有的人都可以隨意欺辱他?
一陣男人的悶哼聲和女人的呻吟聲從主屋裡傳了出來,蕭複的臉色更黑了,他終於明白了這個聲音。狗男女安能欺我至此?
蕭複冷著臉站了起來,既然你們不讓我做君子,那我就做個惡人給你們看。
“哐啷”一聲,主屋的門被踢開,裡麵傳來男人的喝罵和女人的尖叫,但很快男人便沒有了聲音,隻剩下孩子的哭聲。
聶信提著男人的屍身從屋裡走了出來,月色下長刀泣血,如惡魔在地獄遊走。
隨手把男人扔到了院子裡,聶信又走向了剛從側屋出來但已經嚇癱在地上的老漢。
蕭複則邁步走進了主屋。在燈火裡,那個剛剛還對他鄙視不已的女人正渾身赤裸著被綁在床上,眼睛裡儘是驚恐和哀求。
蕭複嘴角勾起,笑容從他臉上慢慢綻放開來,眼角的疤痕卻更顯冷血無情。
他喜歡現在的自己,也喜歡現在的彆人。他喜歡看這些曾經瞧不起他的人在他麵前如蟲子般的蠕動、害怕、卑微、臣服。
孩子的哭聲不斷,但蕭複卻獲得了從來沒有過的快感。他在屋裡的哭聲和外麵的喊殺聲中,不光體會到了做男人的快樂,也體會到了壯誌高飛的自由。
新一天的太陽照常升起,蕭複抱著孩子從屋裡走了出來,女人膽怯的跟在後麵。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蕭複問道。
“桂香!”女子抬眼間,憤恨與害怕交織,但蕭複置若罔聞。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以後你就叫春枝,還有這個小家夥就隨你,叫春風吧!”
蕭複說完就在孩子身上拍了一巴掌,孩子嗚嗚的哭了起來,蕭複卻笑的更加歡暢。
“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女子不敢哭出聲,也不敢流下淚,隻是一個勁的祈求。
兩匹快馬奔出,聶信的背上背著刀和孩子,蕭複的背後?桂香緊緊摟著他的腰!
兩匹馬先向南再向西,最終消失在晨光裡。而在河岸邊的幾個院落裡,滿地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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