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聞言閉上眼,長歎了一聲。
好友郇夫子,而立之年便已考中進士,被青衿學院聘去當了山長,可謂是學識淵博,品性俱佳。
可猶如白璧微瑕,如此才華出眾之人,也有不足之處。
郇夫子的脾氣極為倔強,不喜旁人反駁他的意思。
原本依著華老,是不讚成這個時間段出來踏青的。
清明未至,一早一晚溫差大,上了年歲之人機體免疫差,出遠門容易生病。
加上他又聽郇夫子提及,這竹林裡麵好似有毒蛇毒蟲,便更是反對此次出行了。
可最終,在郇夫子吹胡子瞪眼地百般遊說中,他還是敗下陣來,叫上了尤擅解毒的徒弟一同出門尋訪竹林。
想到這裡,華老眉頭緊鎖,感覺胸口處有股悶澀的疼,若早知如此,他絕對不會答允此次出行之事。
日光婆娑,透進昏暗的屋裡。
隨著毒素漸漸擴散,郇夫子的傷處已經布滿青色瘀斑,看上去腫脹不堪。
顧雲川來不及想太多,忙從衣擺處撕下兩塊布條,一上一下地勒在郇夫子的傷處,隨即,用短刀小心翼翼地紮下去。
頓時,原本就腫脹厲害的傷處,瞬間爆綻開來。
紅黑色的血液開始往外冒,但。。。。。。並沒有流的到處都是,因為傷處有兩條黑黝黝的蟲子,正在蠕動著吸食那些毒血。
柳依依被眼前這一幕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她要是沒看錯,那兩條黑色蟲子,應該是水蛭吧?!
不等她反應過來,顧雲川又從藥匣中取出火折子,他打開蓋子輕輕吹了一下,火折子霎時燃燒起來。
隨著紅色的火星逐漸靠近,那兩條正貪食著毒血的水蛭,瞬間縮成一個球,從郇夫子的傷處滾落下來。
顧雲川一臉淡定地將它們拾起,放進一個木製盒子裡。
隨即又從圓罐中,取出一條水蛭,放回郇夫子的傷處。
餓了許久的水蛭嗅到血腥氣,身子瞬間伸長,頭部上彎曲的口器快速鑽進傷口處的血肉中,肆意吸食起來。
柳依依呆立在一旁,隻覺得頭皮發麻,不禁回想起上一世,有一個夏天,她跟著奶奶去河裡洗衣服時,突然感覺腳背傳來一陣刺痛。
低頭一看,隻見一條黑乎乎的蟲子正往她腳背上一處破損的皮膚裡麵鑽。
她當時驚恐的尖叫聲,估計三裡地之外的人都能聽見。
最後還是奶奶脫了鞋子,用鞋底子迅速拍打她腳踝上的水蛭,那水蛭才鬆開口器,從腳背上掉落下來。
從那之後,她每次去河邊都要穿長褲子和包腳鞋才安心。
即便兩世為人,再回想起關於水蛭的記憶,柳依依還是覺得很可怕。
回想起這些,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一抬眼,再度與顧雲川的視線交彙。
“你的膽子倒是夠大,要是換作旁人,早就嚇跑了”,見她眼都不眨地盯著水蛭看,
顧雲川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既然你這麼喜歡,那我送你兩條吧。”
說完,他從圓罐裡夾起一條水蛭,舉到柳依依視線平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