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住口!”柳正良聽得眉頭越皺越深,厲色道“一個個倒是好意思開口,竹林是共有的地盤不假,但是誰捆了你們的腿,不讓你們去挖地丁子了嗎?
再說,要按照你們這個說法,村裡得往外吐錢吐東西的大有人在!
慧子娘,你第一個挑頭,那我就先說你家,八年前,那片竹林差點沒保住,知道為啥嗎?回去問問你那個好公爹!
他砍了竹子編竹筐往外賣,要不是被我製止及時,那片竹林怕是都被他砍光了,還上哪長什麼地丁子?
你要想讓我主持公道,先回去讓你公爹,把當初賣竹筐掙的錢全掏出來,一並分給大夥再說!
剛子他娘,剛才我瞅著你在那擠眉弄眼的,你擠給誰看?
上年冷春,村裡到處都尋不到柴火,好些人差點凍死在家裡,
你們家交到好運,在鴨兒溝那塊發現一大片鬆楸林子,怎麼不跟村裡人說一聲,反倒撿了乾樹枝和鬆針,偷摸捆去鎮上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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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大柱娘,退回兩三年去,你家在東匡山那邊發現好幾棵野生紅果樹,也是悄默聲地摘了,拿去鎮上賣的錢!”
柳正良當裡正多年,很少發火,此時一番聲色俱厲地斥責,人群中瑣碎的竊竊聲頓無。
而被他點到名字的那些人,紛紛麵紅耳赤地低下頭。
柳正良視線掃向人群,冷冷道“錢是好東西,人人都想要,可貓抓耗子,耗子打洞,得各憑各的本事才行,
有能耐的,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掙錢的路子!彆等見著人家掙錢了,就開始得紅眼病!沒出息!”
“裡正說得對”,春花嬸子站在人群前麵,扯著嗓子道“咱都是一個村的,鄰裡鄰居住了許多年,可千萬彆瞧著人家得了好處就眼熱,讓屋裡幾個外鄉人聽見了,還以為咱村就是這種見不得旁人好的風氣呢!”
慧子娘聞言眼睛一瞪“好你個王春花!要不是你來挑唆我,我剛才能冒那個頭嗎?這會兒倒想起在裡正跟前裝好人了!”
春花嬸子臉色一變,她確實說過不能讓陳氏一家獨占好處之類的話。
但那不過是依著慧子娘東一句西一句,閒扯嘴皮子才說的話就是了,沒想到慧子娘竟然想把這屎盆子扣在她頭上!
春花嬸子惱羞成怒道“我啥時候挑唆你了?你彆張著個嘴胡咧咧,小心我把你的嘴撕爛!”
“嗨喲,你要是敢動我一下,慧子她爹不把你的腦袋造開瓢才怪!”,慧子娘雙手叉腰,說完便看向柳正良,呲牙笑道“裡正,您消消氣,這都是誤會,我怎麼會是那種眼氣彆人的人呢?呀,看我這腦子!差點忘了,家裡還有活沒乾呢,我先走了啊!”
慧子娘一眨眼便不見了人影。
春花嬸子見狀,罵罵咧咧開來“呸!這個賤皮子,臭不要臉的,還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老娘一糞簍子砸死她!”
“聽你嗷嚎這麼大聲,看來是攢足了勁沒處使,正好,我缺幾個乾活的人,跟我走吧”,柳正良說完,又擰著川字眉看向李金貴,沉聲道“還有你,一天天沒個正形,也跟著一塊過去!”
除了裡正老伴,其餘圍觀的人全部一哄而散,大家都怕再待下去,會被裡正叫去乾活。
而春花嬸子和李金貴雖不情願,但礙於裡正態度強硬,倒也不敢抱怨什麼。
柳正良等人走了之後,躲在院牆角的柳依依,才緩緩地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原本她是想去茅房解手的,結果剛一走進院門,就聽見有人在控訴她們一家。
正在猶豫要不要出去應對呢,就聽見裡正把那幾個挑事的統統嗬斥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