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微微失色,低垂著腦袋不敢動彈。
那是一種蹩腳的算計被人看穿的感覺。
是啊,她知道百裡楓跟陸知禮有交集,特意打點獄吏讓他們多留意探望的人員,就是為了留下人證。
百裡楓雖為皇子,一沒有實權,二沒有黨友,大理寺又隸屬於皇上,即使獄吏出堂作證,也絕不會忌憚於百裡楓。
但事關皇家顏麵,他怎麼會輕而易舉的現身?
蘇荷是篤定了這案子不會深究,就算是她陷害的陸知禮又如何,有百裡楓插足其中,這案子根本就不會被查出來!
可百裡雋並沒有傻到看不出來,他已經在暗自警告陸淮鶴。
待人離開以後,蘇榮海將蘇荷攙扶起來,撣撣身上灰塵,見著陸淮鶴還在堂上,微微頷首就要帶著蘇荷離去。
忽然,他沉沉出聲“蘇荷留下。”
蘇榮海不知所以,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陸淮鶴。在蘇荷的眼神安慰下,他才離開府衙。
堂上的下屬都退的乾乾淨淨,唯有二人。
蘇荷手指絞著衣角,站的腿腳都有發麻了,還不見他說話。
有過堂風吹過,掀起了微動的裙角,蘇荷默默呼了口氣,才聽見頭頂傳來的清潤聲音。
“你跟陸知禮有恩怨麼?”
陸淮鶴靜靜凝視著她,黑色的瞳孔倒映出嬌瘦的身影,仿佛要將她看穿。
蘇荷輕聲回答“不止他,還有很多人。”
整個陸家,還有柳萋萋都跟她有恩怨,隻是恩怨牽扯的空間太久遠,讓她度過了前世今生。
如若真是百裡楓為了奪嫡,要動手迫害蘇家,她便再多一位仇人。
身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陸淮鶴兩步並作來到跟前,目光落在蘇荷右手的傷痕上,斂眸問“疼不疼?”
“有一點疼。”
要是回答不疼,陸淮鶴還真是不信,沒想到她還真挺誠實的。
“陸知禮的案子不會再審下去了。”
他邊說邊觀察蘇荷的神色,見她臉上沒有異樣,仿佛猜到了這個結果。
監考是由太子百裡雋坐鎮任主考官,作弊案卻傳出百裡楓的插手,無關事大事小,都會上升到皇權方麵。
在事情未戳破之前,最好還是避免發生。
蘇荷對此很清楚,想起陸知禮在公堂上的辯解責問,她心中有些輕快,緊跟著問“他能受到的最大懲罰是什麼?”
“作弊加上汙蔑朝廷命官,杖一百,永久取消考試資格。”
蘇荷點點頭,對於這個一般的結果不是很滿意,可已經是陸知禮能受到的最大刑責了。
也好,取消了考試資格,陸家再無後起之秀,也算是斷了他們的前程。
而陸硯修並沒有什麼能力拯救,隻怕此刻還在為生計發愁。
蘇荷向陸淮鶴道彆,從大理寺出來以後,青雲騎著馬跟在他們後麵。
馬車行駛的極為平穩,裴夏探出頭往後瞧了一眼,青雲還真乖乖跟在後麵,且東張西望似乎在防備著什麼。
“小姐,他跟著我們做什麼?”
蘇荷眼眸微閃“想必是保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