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走進室內,裴夏沏上一壺茶後屏退下去。
“回來了?金雀樓裡的那夥盜賊,抓住了嗎?”
近些日子以來,大理寺一直在忙這事。
盜賊團夥雖沒在京城犯事兒,卻是從其他地方逃竄來的。
陸淮鶴本可以交給下屬們去捉拿,不知為何,非要親自參與進來。
蘇荷猜想,其中定有隱情。
“已經全部抓獲了。他們一路從旬陽作案逃竄到京城,沿途雖沒有再犯罪,但舊案在前,必須下獄。”
陸淮鶴說的斬釘截鐵。
蘇荷才注意到他眼中多了絲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要將這夥人審判處死才是正事。
“他們犯了什麼舊案?”她問。
“人命案子。”
陸淮鶴捏著茶杯的手指緊握著,嘴角也抿得很直,渾身上下壓抑著一股低氣壓。
而旬陽,是陸家的老族所在。
“哦對了,陸硯修一直在牢中吵著要見你,你呢?想見一見麼?”
陸淮鶴腦袋稍稍一偏,側眸凝著她。
蘇荷想也沒想直接搖頭。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與陸硯修見麵隻會惹來一身騷。
陸淮鶴倒有些意外,還以為她會答應。
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蘇荷問“我不去見陸硯修,你好像有一些失落?”
陸淮鶴將公務上的低氣壓甩在一邊,極深的眸子停留在她身上,溢出淡淡笑意“我隻是在想,夫人何以對他如此狠心?”
那些拙劣又顯得笨呼呼的算計人的法子,陸淮鶴隻能當做沒看見,並不能當做不知曉。
他的夫人,好像一直在與陸硯修一家子人作對。
這就算狠心了?
蘇荷想起前世受他蒙害,滿門下獄,縱火而亡,那樣的切膚之痛無法讓人呼吸,她經曆過了,陸硯修也一定要嘗一嘗!
“夫君有所不知,我進入過一個被滅滿門的夢境,夢裡的凶手,正是人麵獸心的陸硯修。我若不手刃了他,恐夢境成真,再傷我一遍。”
連蘇荷自己也沒察覺,說這話時,目光格外淩厲。
“既然夫人想去做,為夫在背後幫忙就是。”
陸淮鶴嘴角輕牽,昏黃的燭光下,襯得他眼眸深不見底的黑,凝著蘇荷時,更似躲藏了一抹星光。
蘇荷見他既不反對,也不防備自己,心中情緒複雜。
“你……不覺得我荒謬嗎?”
前世被她當作夢境一樣,虛無空白的講了出來。
陸淮鶴竟也相信?
他的神情不似撒謊,是真的專注且認真的相信她。
“即便是夫人說太陽是打西邊兒升起來的,為夫也會相信。”
蘇荷抿唇一笑,忍不住道“這算哪門子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