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佳凝說著,不自覺的又陷入了昨晚的場景裡。
黃佳凝原本還站在門邊堅守著防線,可是在這有規律的敲門聲中,她突然聽到了一絲像是指甲刮玻璃的刺耳的聲音。
她向著聲源處探去,是在床邊的,靠外麵的那扇窗戶。
窗戶被窗簾遮擋著,傳出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黃佳凝全身寒毛直豎,冷汗直流,她雙手緊緊抓著木棍,妄圖吸取一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黃佳凝現在離得近,聽得更清楚些,在窗簾後那令人煩躁的刺耳聲中還夾雜著輕微的喘息聲。
那聲音似乎極其痛苦,又實在沒了力氣隻得小聲哀嚎,斷斷續續,仿佛被掐著喉嚨。
黃佳凝莫名覺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
卻又實在想不起來。
或者說,在這種情況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做到在緊張到近乎窒息的氛圍下還能高速運轉。
但黃佳凝也算是個膽大的。
她即便手抖如篩子,也還是在本能的驅使下,想看一眼窗戶後的東西。
就看一眼,而且有窗戶擋著,她進不來的。
隻是看一眼而已,就一秒的時間。
她瘋狂說服著自己,在門外敲門聲的背景音下一步一步朝窗戶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不知是她本人的好奇心達到了頂峰,還是窗外的聲音吸引的作用。
黃佳凝快速的掀開了窗簾。
她想,她一定會後悔做這個決定。
她看見了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即便這張臉已經扭曲變形到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但她認得出。
那是呂婷婷的臉。
卻不是她認識的呂婷婷的樣子。
此時的呂婷婷滿身滿臉的血汙,整張臉都貼到了玻璃上,所剩不多的皮肉壓成了一個恐怖的形狀。
婷婷很愛乾淨,怎麼會滿身血汙呢?
婷婷向來可愛,怎麼會做出這種猙獰的表情呢?
這一定不是婷婷。
一定是怪物扮的。
一定。
隔著一麵玻璃,她的眼睛直直的看著黃佳凝。
留下了一行血淚。
黃佳凝絕望了。
她認得這個眼神啊。
她認得。
這個眼神,她曾多少次從婷婷的眼中看到過。
在婷婷給自己輔導功課的時候,在自己進步了100名給她看成績的時候,在自己教訓欺負婷婷的家夥的時候,在兩個人考上了一所大學的時候
她之前總是開玩笑說婷婷這麼貼心哪個男人能比得上!我乾脆就跟婷婷過一輩子得了!到時候,還得靠婷婷養我了呢,我就當婷小富婆的金絲雀啦!
每當這個時候,婷婷總會故作氣笑又輕輕地打她幾下。
不痛不癢。
但每次她紅透的耳尖都很可愛。
黃佳凝總喜歡這麼說,她也是真的這麼想的。
她想跟婷婷永遠在一起,隻有她們兩個人。
可是現在,她清晰的意識到,不可能了。
一切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