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山東是哪個道路啊?”吳雄一臉疑惑。
這個朝代還沒有省級劃分,以“道”“路”來劃分大區。
“哦,山東是我們那邊的叫法,因為住在山的東邊,所以叫山東……總之就是東邊靠海的那一帶。”李韞解釋道。
“哦……原來李老板是沿海的啊。”
吳雄與王三多對了個眼神,果然是海邊來的鹽商。
“那李老板為何不在山東經商,卻跑到北燕來了?要知道,這裡可是邊關重地,近幾年岐國勢頭凶猛,隨時都有可能打進來。”吳雄問道。
李韞說道“山東那邊一條海岸線上,就有好幾十個鹽場,競爭壓力太大了,因此我便尋思著,到這北燕來謀一條財路。”
“這麼說李老板的鹽也是來自東邊了?”
“是啊,不瞞你說,我有個在山東當鹽官的表哥,我的貨源是不用擔心的。”
“可是從東邊兒來,山高路遠,盜匪橫生,轉運很困難吧?難道李老板在路過打石山時,就沒遇到攔路搶劫的歹人?”
“說起這個啊,還真得感謝你們燕州城裡的燕王,他雖剿匪失利,卻給了土匪不小的打擊,現在打石山那群土匪,全都龜縮在山寨裡,沒人再敢出來搶劫,對於咱們這些商人而言,可謂是一路暢通。”
聽到李韞這番回答,吳雄與王三多原先阿諛恭敬的姿態,明顯變得不屑了許多。
還以為有多大背景呢,不過是有個當鹽官的表哥,而且還是山東的鹽官。
“李老板,我就開門見山了吧。”
吳雄語氣生硬道“我們同意你在燕州開鹽行,但鹽價必須統一,且你的海鹽必須拿出來分享,當然了,我們會以二十文一斤的行價進行收購,不會讓你虧錢的。”
嘖嘖嘖……二十文一斤收來,三百文一斤賣,利潤翻了整整十五倍!
“二位掌櫃彆開玩笑了,我若將鹽賣給你們,豈不是成了販賣私鹽的二道販子了麼?依照大周律例,私販食鹽超過一石,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李韞一個勁兒搖頭,“不行不行,我還沒娶老婆,這風險我可承擔不起。”
“嗬,我就不信你從你表哥手裡拿的鹽是合法的。”
吳雄冷笑道,“李老板啊,大家都是吃這碗飯,沒必要將話挑得太明吧?”
“對啊李老板,掉腦袋的事兒,你完全不用擔心。”王三多指了指屋頂,得意道“咱們上頭有人,天塌不下來。”
“哦?”李韞眼睛一亮,問道“你們上頭的人,該不會是燕王吧?”
“嗬……燕王?燕王算什麼東西?隻不過有個爵位罷了。”
吳雄不屑著,拿起一根筷子,沾了沾酒水,一邊在桌上寫,一邊說道“我們頭上的東家,一‘口’能夠吞下一個‘天’!”
一口一個天,豈不是“吳”字?
原來背後的靠山是吳家莊,怪不得這麼囂張。
“你這東家可太厲害了,不過它是你們東家,又不是我的東家,出了事兒我可擔不起責任,所以咱以後還是各買各的吧?”李韞搖頭拒絕。
“李彆問,與你好言合作,是看得起你,你可彆不識抬舉!”
吳雄索性也不裝了,瞪眼嗬斥“今夜,你若就這麼走出雅間,我敢保證今後你在燕州城裡的生意可就很難辦了!”
“難辦啊?”
李韞一抹嘴角的油膩,將筷子隨手一扔,拽著桌板狠狠一掀,“呼啦啦……”鍋碗瓢盆碎了一地!
“乾脆就彆辦了!”
“你……你這狂徒!你——”
“閉嘴!”
李韞一聲爆嗬,大罵道“無良奸商,狼狽為奸,老子豈會與你們苟同!”
眼下身份雖是個商人,王霸之氣卻絲毫不減,一個憤怒的眼神,便嚇得吳雄與王三多不敢亂動。
“看你們幾時完蛋!”
李韞大袖一甩,推門走出雅間。
……
今夜直接掀了桌子,無異於是在向吳雄與王三多宣戰,為了避免他們耍陰招,李韞決定這幾日就住在糧品鋪子,親自坐鎮。
回到長樂街,已經過了戌時。
燕州城入夜施行宵禁,除了幾個遊手好閒的不歸人,大街上冷冷清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