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碼頭去不得啊,那裡有蔡童的鷹犬,專門抓壯丁去乾活兒!”
水生連忙勸阻。
李韞冷聲道“那不是正好麼?我也想去看看那花石究竟有何造型,竟不惜讓人拿命去挖!”
兩刻鐘後,貨船緩緩靠近太平縣碼頭。
停泊在碼頭上的商、客船還有不少。
“哎,你有計劃了?”下船前,薑雨問道。
計劃?
要什麼計劃?
藩王殺縣令,需要理由麼?
“怎麼?薑老板擔心?”李韞笑道。
“你忘了咱這是在走私?這狗官固然可恨,可萬一將事鬨大了,咱們的生意怎麼辦?”薑雨低聲道。
李韞說道“他強擄壯丁,草菅人命,都不怕將事鬨大,我們又何必畏手畏腳的?”
薑雨皺眉道“我們帶的人可不多。”
“人自然會多起來的。”
李韞瞥了一眼隱匿在碼頭上的宋邯等侍衛。
王爺坐船頭,侍衛岸上走,二者是同步的。
“先下去吃口飯吧,坐了一天的船,我骨頭都快散架了。”
貨船在碼頭停靠,留下張成與船員看貨,其餘人都下了船。
“黃誌剛,從此碼頭到燕州,有幾驛,需要多久?”李韞淡淡問道。
“稟公子,不遠的,僅有兩驛多點,且都是好走的官道,一驛三十裡路,快馬回去要不了一個時辰。”黃誌剛回答。
“好,你即刻啟程,快馬趕回燕州,讓袁於瓊點三百輕騎,火速趕來碼頭勤王。”李韞吩咐道。
“是!”
黃誌剛領命告退。
此刻差不多是午時,來回一趟兩個時辰的話,那麼府兵在酉時前便可抵達。
太平縣不過一縣地,最多不過兩百官兵,以三百騎兵抗之,綽綽有餘了。
太平縣碼頭是連接雲、燕二州漕運的中轉站,修得還是挺大的,供商旅歇腳住宿的客棧也有很多。
本應繁華的碼頭,此刻卻有些冷清,為數不多往來之人也都有些畏手畏腳,估計與那“抓壯丁”有關。
在船上不能生火,隻能吃些乾糧,大家早已饑腸轆轆。
李韞找了家還算得體的客棧走了進去。
一進客棧才發現人還挺多,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上看,似乎都是商人。
“小二,碼頭外沒什麼人,你們這客棧生意倒還挺好的嘛。”李韞笑道。
小二一邊擦桌子招呼李韞等人入座,一邊說道“他們啊,都是到北邊做生意的商販,有的都滯留好幾日了。”
“也是因為沒有纖夫,過不了柏樹灣?”
“是啊,纖夫都被拉去挖石頭了,稍微大一些的船便過不去,商販們要麼原路返回,要麼就隻能留下等待咯,不過……倒是給咱們這小店發了筆小財,嘿嘿。”
難怪碼頭停著那麼多船隻,原來都是過不去柏樹灣的商船。
“唉……這可怎麼辦呐,我都在這兒等了三天了,何時才是個頭啊!”
“你們還好,拉的是乾貨,我那幾千斤柑子,再放幾日肯定得壞,這回估計連褲衩兒都得賠出去了!”
“不讓人活呀,不讓人活呀!”
滿堂商人,長籲短歎。
“哎,諸位老鄉,既然水路走不通,為何不選擇走陸路呢?”李韞扭過頭找商販們搭話。
“走陸路?更他媽坑!”
有商人數著手指道“走陸路,得先從船上卸貨,完了還雇傭馬車,完了還得雇傭鏢師預防歹人,完了還得交行稅,過境稅,唉……”
“這生意沒法兒做了,還是回家買幾畝地,掄鋤頭算咯!”
“買地?哪兒有你的份兒!好地段都被那些官老爺大地主占光了,咱這些販夫走卒的能買到荒地就算不錯啦。”
“老子回家養豬去!”
“那你也得交養豬稅,還有屠宰稅,稅稅稅,稅死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