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二人趕回碼頭時,火勢已蔓延過了半。
救火的,開船的,搬貨的,逃離的……
濃煙滾滾,火光衝天,一片嘈雜。
“公子,你們回來啦?”
李韞剛要進客棧,便撞見提著大福與小軒,客棧裡的掌櫃與夥計,以及一些熱心住客,都拿著各樣式的舀水用具準備去救火。
“我們的貨船呢?可無恙?”李韞問道。
大福說道“火是從西邊燒的,所有貨船都停在東邊,隔得遠著呢,沒事兒。”
“唉,那就好,那就好……現在咱們趕緊去救火吧!”
“這種粗活兒,哪用得著公子您啊。”
這把火畢竟是李韞讓放的,要是整個碼頭都被燒了,他可就真成罪人了。
“十萬火急,還管什麼粗細,快,快,快,能動的都一起去幫把手!”
好在碼頭離河邊近,取水方便,雲州城軍民也相當齊心。
不消片刻便來了上千人,打水的,遞桶的,撲火的,一切井然有序。
前前後後忙碌了一個多時辰,大火總算是被撲滅。
李韞回到客棧,一口氣喝了三大碗茶,才算緩和了渴意。
媽的,看來以後不能輕易放火了,這玩意兒一旦燒起來,根本不是人能控製的!
“劉掌櫃何在,快!快取茶水來,給我們鄭大人解解渴!”
幾個身穿官袍的男人,跌跌撞撞走進客棧。
他們都是雲州衙門裡的官吏,為首那個穿青袍的發福中年人,便是雲州知州鄭士齊。
李韞對鄭士齊沒什麼印象,隻記得他曾給自己送過書信,說自己身體抱恙,無法前來參拜。
這些知州知府,都是跟著封疆大吏屁股後麵混的,裝病托辭不來參見藩王倒也合理。
李韞自提著茶壺遞了過去。
鄭士齊抱著茶壺大口豪飲,喝飽了之後,長籲一口氣,“這把火,真是差點兒要了本官老命啊!”
“沒想到鄭大人竟還能親自下場救火,佩服佩服。”李韞淡淡道。
“嗯?”鄭士齊提高姿態,“怎麼?聽你話的意思,是覺得本官不會來救火了?”
李韞說道“的確少見。”
不說彆人,就說劉世友與齊消賢,肯定不會親自下場去救火。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以這種口氣與我們鄭大人說話?”一旁小吏怒斥。
李韞說道“一個外地來的商人。”
小吏嗬道“商人就更應該感激我們鄭大人,若非鄭大人體恤百姓,及時組織救火,你們的貨物統統都會被焚毀,你們就該跪下來磕頭謝恩才對!”
“鄭大人,你真要我下跪磕頭?”李韞問道。
“算啦算啦,一介卑商,念在你給本官端茶遞水的份上,便不與你計較了!”
鄭士齊擺了擺手,起身衝身旁小吏道“徐生啊,本官身心疲乏,就先回衙門去了,關於對救火者奉支賞錢之事,依我看就以此客棧為據點,交由你來辦理吧。”
“下官遵命!”
小吏徐生領命,送鄭士齊出客棧,隨後便召集所有參與救火者,到客棧裡來領取賞錢。
“所有人排好隊啊,每人三十文錢,不得重複冒領,此次奉支隻有半個時辰,先到的先得,後到的沒有!”
“通告上說,救火者賞五十文,怎麼到你這兒變成三十文了?”李韞問道。
州衙說五十文,到了徐韜這兒便成了三十文,若徐韜不想攬這活兒,交給下麵的人辦,指不定就變成二十文了。
要不然怎會有那麼多人消減了腦袋往官場裡鑽,撈油水簡直不要太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