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思緒又開始活躍起來,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地麵。
韓逸之心思縝密,雖說前些日子因為一些事,心裡極為抵觸宋時,甚至恨不得直接一刀抹了他脖子,但最後也強忍著心中反感,召來一同談話,同時也摸透她的性子。
這人自藥材被搶以及後來的接風宴,河堤缺口與今日發糧食時被人挑事的反應來看,都不是傳聞中的廢材。
雖性子軟弱了些,但心思卻轉得極快,看著呆愣,實則是將前後之事都想得明明白白,說出的話雖不是最起眼,但也能點明重點,不輸於那些為官幾年之人。
因此今日他在中藥後,才會來她這屋子,或許回京後亦可將人攬入東宮麾下。
宋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韓逸之心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隻低首斟酌問,“可是在全辭府上中的計?”
如今聽著她的問話,韓逸之倒也不覺得驚訝,隻低聲應了聲。
這回答宋時倒不意外,但也是愁懷壞了她。
從今日全辭做的這兩件事來看,若隻是普通的貪汙,又何至於此,顯然已經在走險棋了。
連州這活,她當初就該半路稱病不摻和,免得到時將侯府拉下水!
“你倒也不必多想。”韓逸之自然看見她眉間那絲惱意,努力壓下藥物帶來的悸動,淡淡說道,“這連州是全辭說了算,如今我與他也並未完全撕破臉,這藥雖是在全辭府上中的,但卻不是他下的,屋中的人也不是他安排的。”
意思就是還得再與全辭下上兩局了。
聽了這話,宋時也隻是歎了口氣,並未覺得慶幸。
“殿下,趙大人那邊可有消息了?”
他下晌在全辭府上,恐怕發糧的事也聽說了,如今隻等趙宇查的消息,看看他們猜測的是否為真。
韓逸之聽了這話,眉頭又壓了下去,沉聲道,“桃花村的人與名錄上的對不上,已經派了暗衛去周邊查訪。”
名錄對不上,也就是說,如今在村上的這些人都不是當地的村民。
那當地的村民又去了哪裡?是否還活著?
難怪全辭等人三番幾次挑撥難民,想要將這罪責嫁禍在他們頭上。
“趙宇已經事先傳信給東宮,還是得儘快安排太醫院配藥,以防萬一。”韓逸之擰眉說道。
說是以防萬一,實則瘟疫之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就看是殃及了多少百姓。
且一般的藥房的藥材不比太醫院的。
但宋時始終覺得不對勁,垂首未說話。
直到外間響起開門聲,她才回收攏思緒,眼裡試探問,“殿下可要回房間?那屋內之人...”
現在夜色已晚,趙宇與齊然又一直未回,他不可能一晚都待在她這裡吧?
且那種孟浪藥應當也不是冷水能解的,現下他人也清醒些,隻要那屋內之人沒有其他不軌之心,大不了解了藥,給一筆銀子或者將人帶回京城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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