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婆婆帶路下,蘇月卿很快到了地方。
這地方,傷員無數,每個人身上都帶著血跡,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每個人身上都纏著白色紗布。
蘇月卿從心裡生出一種悲憫之心,每一次大戰後,殘局都是這般殘酷。
最後受傷的,是在戰場上奮力殺敵的將士們。
蘇月清悄悄觀察了這些人的臉色,每個人臉上都是死一般的平靜。
從戰場上下來,意味著他們可能沒有機會再上戰場了。
畢竟身體條件不允許,就算上了戰場,也是添亂。
餘生,他們可能就要這樣過一輩子了。
朝廷給些補償金,然後靠他們殘缺的軀體,渾渾噩噩度日,這是最常見了。
“神醫,我兒子在那裡。”老婆婆看蘇月卿站著不動,出口提醒道。
蘇月卿回過神來,收回思緒,“好,婆婆你帶路。”
老婆婆忙點頭,快步將蘇月卿帶到了一處房間裡。
那房間裡,躺了十幾個殘兵,有些傷在眼睛上,有些傷在肩膀上,手腕上,腿上
房間裡,幾個軍醫手忙腳亂地招呼著。
因為醫術不高,能做的也隻是清理一下最基礎的傷。
蘇月卿愣在原地,心情複雜。
“神醫,求求你看看我兒子的腿。”老婆婆再次催促道。
得知兒子在戰場受傷,她險些丟了半條命。
她家老伴早死,自己和兒子相依為命,可如今,去了一趟戰場,就變成了如今這樣。
她感覺天都要塌了。
蘇月卿跟著老婆婆來到一個少年床前。
那少年雙眼緊閉,嘴唇蒼白,看樣子不過十七八歲,正值青春年華。
蘇月卿一眼中意到了他中箭的腿上,輕輕撩開他的褲腳,上麵還插著一支箭。
蘇月卿輕輕碰了碰箭頭,要是沒猜錯的話,這支箭,是倒鉤箭。
倘若直接拔出來,會連皮帶頭一同扯出來,損傷骨髓。
那時,這條腿,算是徹底廢了。
蘇月卿慢慢碰了碰箭矢,那箭矢紮的不深,還不算嚴重。
“神醫,我兒子的腿還能救嗎?”老婆婆語氣裡帶著哭腔,看著兒子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她恨不得躺在那裡的是自己。
蘇月卿拍拍老婆婆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沒事的,性命無礙,隻是這隻箭紮在肉裡,看樣子已經兩三天了,必須馬上拔出來,否則這條腿,徹底廢了。”
算算時間,從洛川城到孤舟城,也大概是三兩天日程。
洛川城重在防守進攻,所以戰場上的傷員,經過簡單處理,不危害性命後,會被送到孤舟城養傷。
這裡的各類設施比較齊全,也因此略顯淒涼,處處都是血腥苦難的場景。
至於這個少年,剛被送過來,因為中的是倒鉤箭,也沒人敢拔。
“求,求求你,我想,保住這這條腿。”少年虛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斷斷續續,有氣無力。
蘇月卿心頭一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會保住你的腿的。”
蘇月卿看了看往來的將士,拿出令牌,開口道“可還有單獨房間?”
幾個將士看了看蘇月卿的將軍打扮模樣,又看見她手中的令牌,開口道“有。”
“好,你們把這位少年抬到空房間裡去,我要為他拔箭。”蘇月卿開口道。
“是。”
過了一會兒,少年被抬到空房間裡。
蘇月卿支走其他人,隻留下一個軍醫當助手。
“婆婆,你先出去,這裡交給我。”蘇月卿開口道。
老婆婆點點頭,她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還會影響神醫操作,於是乖乖出去了。
軍醫看著蘇月卿,有些麵生,忍不住開口道“將軍,你還會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