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那潺潺的溪流，緩緩地、不緊不慢地流淌著。轉眼間，榮學鋒和榮海軍就要上小學了。
衛萍的心情格外激動，每天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忙碌得連腳步都似乎帶著歡快的節奏，仿佛一隻快樂的小鳥。她整天手持針線，坐在昏暗的油燈下，仔細地為榮海軍縫縫補補，希望他能穿上嶄新的衣裳，背著漂亮的新書包，快快樂樂地去上學。
然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小富家卻像是被炸開了鍋一般，吵鬨聲不斷。原來，他們正在為是否讓學鋒上學而爭執不休。小富和他的妻子李翠玲爭吵得異常激烈，臉紅脖子粗，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小富挺直了脖子，雙眼瞪大如銅鈴，聲音洪亮地吼道“學鋒和海軍一起上學，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我們的孩子同樣享有接受教育的權利，絕不能因為他患有疾病就剝奪他上學的機會！”
李翠玲一聽這話，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從炕上蹦了起來，雙手叉腰，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扯著嗓子喊道“學鋒有心臟病，不能上學！你怎麼就不為孩子考慮一下呢？萬一在學校裡發病了，誰來負責？你隻想著讓他去上學，卻不想想他那脆弱的身體是否能夠承受得住？”
小富急得滿臉通紅，不停地揮舞著手臂，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我怎麼沒有想過？我當然想了！可是如果不上學，將來怎麼辦？難道要讓他一輩子當個文盲嗎？多讀點書總是好的，將來也能多一條出路！”
李翠玲一屁股坐在炕上，雙手用力拍打著大腿，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嘩嘩地流了下來，哽咽著哭訴道“你隻會說空話，這孩子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清楚，在學校要是犯病了，誰能照顧得了？上學要買書，買書包，買文具，這些都是錢啊！我們家本來就窮，哪裡經得起這麼折騰？”
小富急得在屋裡來回踱步，猶如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嘴裡不停地嚷嚷道“錢錢錢，你就知道錢！孩子的前途難道不比錢重要？咱們就算苦點累點，也要省吃儉用供孩子上學！”
李翠玲聽後，立刻反駁道“你說得倒是輕鬆！省吃儉用？咱們家現在已經夠節省的了，如果再節省下去，恐怕連飯都要吃不飽了！而且學鋒的病情本來就需要花錢治療，我們哪裡還有多餘的錢供他去上學啊？”
小富停下腳步，憤怒地指著李翠玲喊道“你這當媽的怎麼如此狠心？孩子想要上學是一件好事，你為何就是如此不通情達理呢？”
李翠玲聽到這句話，眼淚如決堤般湧出，哭得愈發傷心，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我狠心？我也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好啊！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如此之差，上學又怎能跟得上進度呢？到時候學業沒學好，身體反而垮掉了怎麼辦？”
小富怒不可遏，猛地抬起腳，狠狠地將旁邊的凳子踢倒在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瞪圓雙眼，怒氣衝衝地吼道“你這分明就是在找借口！彆人家的孩子能上學，咱們的孩子為什麼不行？我告訴你，學鋒必須去上學！”
李翠玲的情緒也被點燃，她憤怒地從炕上跳下來，幾步衝到小富麵前，歇斯底裡地尖叫道“你要是非要讓他上學，那我們就離婚！這日子沒辦法過下去了！”
此時，小富娘聽到房間內的吵鬨聲，匆忙走進來，一把拉住小富的胳膊，焦急地說道“哎呀，你們彆吵了，有話好好說呀！”
小富轉過頭，滿臉委屈和無奈，眼眶發紅，聲音帶著哭腔對母親說“娘，您給評評理，這孩子怎麼就不能上學了？”
小富娘心疼地看著小富，又轉頭看向李翠玲，語氣柔和地勸解道“翠玲也是因為擔心孩子才這樣，小富你也不要太著急上火。要不我們先帶孩子去醫院檢查一下，聽聽醫生的意見再做決定，好嗎？”
小富沉默片刻後，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就聽娘的，先去醫院看看再說吧。”
李翠玲一聽，吵得更凶了“不行，這要花好多錢，這孩子活不過十二歲的，治也白治。”
小富娘一聽這話，氣得渾身發抖，難過地走了，帶著哭腔說道“這是當娘的說的話嗎？！”
小富無奈地問李翠玲“那說怎麼辦吧。”
李翠玲說“讓學鋒過兩年和咱小明一起上，到時候買一套書，一個書包就可以了。”
小富直捶自己大腿，滿心的無奈，但也拗不過媳婦這強硬的態度。
圍觀的鄰居們見這情形，也沒啥好說的，隻能議論紛紛地散去。
“這事兒啊，難辦。”
“就是，小富也是為了孩子好。”
“可李翠玲也有她的難處。”
大家邊走邊說，聲音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小富一個人蹲在院子裡，悶著頭抽著煙，心裡頭亂糟糟的。李翠玲在屋裡，還在那小聲抽泣著。
學鋒看著爸爸憂愁的臉，懂事地說“爸，我能上學就很開心了。”他知道家裡經濟條件不太好，但他也明白父母的辛苦和付出。
小富摸摸孩子的頭，眼眶濕潤了。他感到無比愧疚，自己沒能給孩子們更好的生活條件。但同時，他也為兒子的懂事而欣慰。
夜晚的風輕輕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小富深吸一口煙，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賺錢，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李翠玲聽到學鋒的話，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她走出屋子，走到小富身邊坐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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