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白舒柔眸底湧出恨意“他養我,我就要感恩戴德?”
薑練沒有附和,隻道“因為你父母嗎?”
久違的詞語鑽進耳朵,白舒柔隻覺心臟漏了一拍。
也許是怕想起傷心事,在薑家這些年,幾乎無人在她麵前提到這個詞。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為愧疚。
海市龍頭有三,分彆為謝、薑、白。
十幾年前,各家掌權人分彆為謝刈、薑礫、白竹。
三家交好,掌權人之間也關係匪淺。
直到那年夏天,白竹帶著長子一家赴薑礫之約去往鹹莊小聚。
當天夜裡鹹莊走水,龐大的火勢吞噬了住在裡麵的每一個白家人,滅火之後,隻救出幾具焦屍。
巧的是,本該前去赴約的薑家竟被公司突發的意外纏住,逃過一劫。
事後調查發生這起火災的原因是電路老化。
電路老化?
鹹莊建立不過幾年,又隻為富人服務,怎麼可能出現電路老化這麼低劣的失誤?
於是,他們說人心叵測。
或者,有人說天意弄人。
至於白舒柔,她覺得兩者都有。
她不覺得這是一場意外,隻覺人心險惡。
但身為白竹長孫女的她因嘴饞偷溜出去買零食而活下來,又何不是天意弄人呢?
這是上天給她的機會。
報仇的機會。
火災之後白家群龍無首,一向紈絝的她二伯白河艱難扛起大旗。
那時,白河讓她回家去。
但白舒柔拒絕了。
她仰頭、眼淚汪汪地看著薑礫“我沒有家了。”
薑礫似蒼老了十歲,蹲下來與白舒柔平視“你跟我回家,以後,薑家就是你的家。”
白舒柔想了想,搖頭。
薑礫輕歎“幾年前我們一起去騎馬,我坐的那匹忽然發瘋,當時是你爸爸不顧危險,製服瘋馬,才讓我沒有被踏踐而死。那時我說,如果他因救我出了意外,我對不起他的家人。”
“他卻安慰我,如果真的發生意外,便替他照顧好家人。”
“現在……舒柔,跟薑爺爺回家去,以後,你就是爺爺的親孫女兒。”
白舒柔終於點了頭。
於是,她來到了薑家。
她還記得來的第一個晚上是嚴慕梔哄她睡覺的。
但她沒有真正睡著。
等嚴慕梔離開後,她偷偷爬起來出了臥室。
她站在樓梯拐角,偷聽薑家的家庭會議。
薑礫命令所有人好好待她,因為白竹等人的死,他負有一份責任。
白舒柔知道這話裡的意思,卻不由自主猜測“電路老化”是否也有薑礫的一份責任。
仇恨的種子就在那時開始發芽。
長到今天,已成了參天大樹。
白舒柔麵如寒冰“任何薑家人,都沒資格提我的父母。”
薑練置若罔聞“你恨薑家,無非就是覺得是薑家人害死了你的家人。可是白舒柔,這一切是你的猜測,還是調查後的結果。”
“當然是調查的結果,”白舒柔滿腔恨意“薑礫就是凶手。”
“他不是。”
白舒柔冷笑“你們是一丘之貉,當然互相袒護。”
“去找白河,”薑練隻道“白家的真相,白家人最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二伯是凶手?”白舒柔嗤笑“好一招離間計。可是薑練,我不傻。”
薑練眉頭一挑“是嗎?”
“你!”白舒柔氣急“我聽夠了你的巧言令色,你說這些無非就是想顛倒黑白,我不會上當的。我會讓薑家付出代價!”
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卻撞上正往此處來的薑禮錚。
怒氣斂去,白舒柔笑得乖巧無害“三哥,你怎麼來了?”
薑禮錚笑著“拍賣馬上結束,我來喊小練和謝先生。”
目光一瞟,掃過周圍,他有些疑惑“謝先生呢?”
薑練道“走了。”
“已經走了?”薑禮錚輕笑;“看來那位來自平城的朋友要失望了。”
白舒柔愣怔“平城?”
“是小練的朋友,應該也與謝先生有過些交情,”薑禮錚道“聽聞謝先生也在,他嚷嚷著要見一見。”
白舒柔不禁嘟囔“看來他沒什麼膽量。”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