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工人們就推選出十個代表。
平時大家都是有工組的,這些人中不乏班組長,也有像謝老爹這樣有威信的老師傅。
淩雲峰帶著齊鴻光,和十名工人代表席地而坐。
在市委市政府大院圍了一個小圈坐好。
其他工人們也安靜下來,不遠不近地坐著,仔細聽著商議的情況。
謝時運上過高中,他口齒伶俐地講述著事情經過。
“礦難發生後,丁萬寶承諾給遇難者家屬一家賠償二十萬,大家手印都按了,但是錢一分也沒發。”
“我們去找村長丁坤,他說丁萬森和丁萬寶都被抓了,錢也被查封了,他也沒有辦法。”
“那些兄弟的屍體……”謝時運忽然泣不成聲,“他們的屍體還在露天放著,賠償金不到位,家裡連下葬的錢都沒有……”
其他人氣呼呼補充道,“彆說補償款了,正常工資還欠仨月沒發呢!”
“這個沒事,如果他們不肯出賠償款和拖欠工資,我們會從凍結的資金裡給大家發錢,具體發多少要看刑事附帶民事的判決情況,也要看他們賬戶裡的實際金額。”
淩雲峰看了一眼齊鴻光,“齊市長,像這樣政府責令關停的礦場,失業礦工的補償應該誰來給?”
“因為是江東煤礦違法生產經營,所以才被關停,礦工們也因此失業。按照《勞動法》規定,應該按照在本單位工作年限,每滿一年,支付一個月工資的標準向勞動者支付。”
“就是我在礦上乾了15年,一個月工資五千,就得給我賠償七萬五唄?”旁邊有個工人算得快,趕忙問道。
“對,但是具體每個人情況不一樣,還得具體算。”齊鴻光認真答道。
“你們當官的就是想踢皮球,連句準話都沒有!”
“就是的!錢的事有啥不能說的?!”
“藏藏掖掖的,不像好人!”
礦工們看不慣齊鴻光,吵嚷起來。
“大家安靜!齊市長不是不給大家算,計算工資是比較複雜的,比如你們中有些人是有保險的,有的人沒有,每個人工資和工作年限不同,簽的合同不一樣,賠償金額是不同的。齊市長也是比較嚴謹地回答你們。不然他要是承諾你們一人能領二十萬,你們領不到錢,回頭豈不是又要打死他?”
淩雲峰大聲說道。
眾人哈哈大笑,見齊鴻光的樣子都有些不好意思,內疚起來。
“俺們也不是隨便打人的。”
“大不了,下回我們下手輕點。”
“其實不該打齊市長的,他也不像官油子……”
“沒事,不打不相識嘛,我理解大家的心情。”齊鴻光說道,“但是,既然已經出事了,心態就得放平和,咱們商量著解決事情。你們想要賠償金,具體得看勞動合同和工資表,但是怕就怕你們沒跟丁家簽合同,那就有些麻煩了。”
瞬間大家沉默下來。
他們有的從十五六歲就給丁家打工,從沒簽過什麼合同。
拿什麼證明勞動關係?
淩雲峰倒覺得這個不難,如果能夠在煤礦的電腦或者財務係統裡,找到每個人的信息,就能證明勞動關係。
到時候,不僅能證明勞動關係,還能告丁家不簽勞動合同,違法勞動法。
“你們就是想踢皮球!我們去丁家,他們說是政府關的煤礦,讓我們來找政府!結果到了政府,你們各個都說不歸自己管!”
“丁家已經損失慘重了,他們家裡也沒錢給我們,政府關的煤礦,政府能解決大家吃飯!我們要見市長!市長說話我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