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澤也很堅定,“咱們專整組裡為什麼要有我的存在?我覺得,不僅僅是因為許多安全生產問題涉及刑事案件的問題,更是因為要以檢查督察倒逼整治,讓各行各業合規合法、安全生產。”
他是江東省檢察院的副檢察長,尤其對刑法、經濟法了如指掌。
他目光坦然看向眾人,意見明確。
“我認為,隻要是我們在專項整治行動中查到的問題,都應該做延伸調查。”
“那不行!咱們就這麼幾個人,精力有限,不能越管越寬。”
持反對態度的是省工信廳的副廳長劉彥誌,他始終不同意從嚴調查、擴大範圍。
“我們確實精力有限,無法挨個查證。但我們可以把有效的線索移交,我認為國企腐敗,倒賣、轉移國有資產,造成國有資產流失,是非常嚴重的問題,有必要向檢察院和紀委進行移交。”
淩雲峰一錘定音。
章宗全當即對幾個人進行分工,各自著手從不同領域展開調查。
省委專項整治組離開後,大光機械廠廠長張磊無論如何都忐忑不安。
對於劉秉義那幾個工人受傷的事,他心知肚明。
剛才一時口快,被淩雲峰帶著節奏跑,一不小心就全部承認了。
承認也就承認了。
可他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如今他出事了,他們也彆想跑。
想到這裡,張磊撥出一個號碼。
“陳總,你找個地方,把老汪、周慧他們都叫上,我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說……”
張磊這邊攛掇人一起研究對策。
淩雲峰那邊,和宋承澤一同跟著王麻子,去了劉秉義的家。
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窩棚。
十幾平米的空間裡擠著隨意搭著的木板床,劉秉義躺在床上吊著吊瓶,整個人臉上慘不忍睹,被紗布層層包裹著像個木乃伊,閉著眼似乎對淩雲峰他們的到來毫無知覺。
房間裡彌漫著屎尿的騷臭氣,混合著汗臭和各種雜七雜八的味道。
劉秉義的老婆王雲舒頗為不好意思地搓著手,窘迫地說道。
“因為秉義受了重傷,廠裡就給他辦了病退,還把我們從廠宿舍趕了出來,之前為了給他治病,我們的房子也賣了,家裡什麼值錢東西都不剩,他住在icu,我可以對付一下,住在醫院走廊地上,可孩子不行啊,孩子才高二,他還得學習,準備高考。”
“麻子就幫我們找了這個地方,環境雖然差了些,但是價格便宜。”
房租那點錢,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依舊是一筆重要支出。
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她早就不想活了。
房間昏暗的角落裡,有著一張破舊的書桌,上麵放著一盞台燈和幾摞書,雖然房間狹小逼仄、雜亂無章,但是這一角卻整理的十分乾淨整潔。
王雲舒鼻子發酸,聲音顫抖。
人不怕遇到困難,就怕遇到困難沒希望。
如果連希望都湮滅了,那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王雲舒的走投無路,是一件件小事累積在一起的。
愛人突然受傷,生死未卜,她的天都塌了。
人死也就罷了,可偏偏受這麼重的傷,生不如死。
她的每分每秒都在煎熬。
本以為走了工傷保險,能得到一百萬用來治病。
結果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工傷保險辦不成,事故認定還成了劉秉義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