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被貫穿般的劇痛……
完全失序的理智……
原來……
她是神曦的女兒!
她是神曦和……我的女兒!
是我的女兒!
哪怕沒有其他,僅僅是那雙眼睛,便已是無從置疑的證明。
全身血液混亂翻騰,心緒更是如被瘋狂翻攪的濁海……他又一次咬緊舌尖,直咬得滿嘴腥血。
視線隨著思緒一點點轉為清晰,她唇角的血痕,遍染的外衣,將她軀體貫穿的血洞,還有身下不斷漫血的黃沙……
內心劇痛如萬刃絞割,那隻抓
在她斷裂左臂的手掌更是倉促收力。
沒有再說什麼,雲澈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雙目睜開之時,已如一汪暗淵。
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之中,他緩伸左臂,將龍薑單臂抱起,緊攏胸前。無聲外釋的玄氣也緩慢而柔和的傾覆於她的身上。
血脈相連的感覺如此之清晰,就如他懷抱雲無心之時。
原來,我還有一個女兒……
我竟從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女兒……
神曦當年……該是怎樣的處境……怎樣的絕望……
龍薑沒有掙紮和抗拒,但那雙渙散的龍眸亦沒有一絲的溫暖。
“雲澈,你要做什麼?”西門博容半眯起眼睛。
回答他的,是一抹朱紅的劍芒。
劫天劍出,沉重的劍勢湮滅著風沙,也壓覆於所有人的身軀。
“滾開。”他左手抱緊龍薑,右手擎劍,冷冽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的情感:“誰攔,誰死。”
短短幾個字,引得一眾人皆是變了臉色,隨之是一陣陰沉的笑聲。
“嗬嗬嗬嗬,這可太有意思了。”砦克邪非但不惱,反而笑得頗為玩味:“赫連國主,你這個‘雲賢侄’,看來是想送給我們一個意外之喜啊。”
誰都知道,經過了砦連城一事,砦克邪絕對恨不能親手將雲澈碎屍萬段。
此刻之前他難以下手。但現在……雲澈這分明是自己往他手上送!
雲澈的背景來曆已經不重要了。龍薑那般的背景都已是下了死手……退路既已徹底
斷絕,殺龍薑一個是殺,兩個一樣是殺!
還能順便討仇泄憤!
“雲賢侄,你這是……”赫連玦明顯的懵了:“你剛才和她說什麼父親?難道……你和祖龍一脈有所交情,還認識她父親?”
他當然絕對不想失去雲澈這條大腿,赫連玲珠就此嫁入神國的畫麵他都腦補了不知多少遍。
但如果他當真和龍薑之間有什麼深係,還試圖帶走她的話……
雲澈沒有回答,向著他們緩緩邁步,手中的朱紅巨劍每一息都在釋放著越發沉重的劍威。
“哈哈哈哈,甚是有意思。”萬巍一聲大笑:“管他什麼出身,到底還是年輕人,還以為自己可以像在外麵一樣有恃無恐。看不清局勢……可是要早夭的。”
“雲澈!”赫連玦的聲音也陰沉了下來,如最後的一次警告。
砰!砰!砰!!
腳步踏在流沙上,帶起的聲音卻如磐岩撞擊,直震心臟。
“雲兄弟!放下她……雲兄弟!!”眼睜睜的看著雲澈與赫連玦他們越來越近,陌蒼鷹急急的呼喊著。
“這是拚著死也要救她?嗬嗬……赫連國主。”西門博容陰聲道:“你該知道若龍薑活著離開是什麼後果。而這雲澈又明顯和她有什麼特殊的交情……若龍薑死,雲澈活,你猜離開麟神境後,他會做什麼?”
“現在反而要慶幸他忽然犯蠢。若是他隱而不發……後果不堪設想!”砦克邪目光轉向赫連玦,沉聲驟沉:“
赫連國主,他的態度已萬分明晰,你該不會還想保他吧?”
“……”赫連玦五官一陣抽搐,終於開口:“枯弦,拿下他!”
他喊的是“拿下”,而非“殺”,顯然還心存幻想。
枯弦領命,寬袖抬起……但即將出手的刹那,他身軀忽然一僵。
他離雲澈最近,真切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氣息……還有那雙變得無比可怕的眼睛。
視線中的雲澈變得無極其陌生,那分明是和先前完完全全不同的一個人!
那個眼神所蘊的陰暗與狠絕……仿佛曾沐過九幽血海,踏過萬丈屍山!
他傾儘畢生,都未曾承受過如此可怕的氣息和眼神。
枯弦短暫失神之時,陌蒼鷹已是衝了過來:“等等!師尊不要出手!雲兄弟和她絕無交情,否則最初便可出手阻擋,而不是等到現在。”
他已是快速移身於雲澈與枯弦之間:“這裡麵必定有什麼隱情,先讓我嘗試問出內情,各位再行決定和處置。”
不等眾人回應,陌蒼鷹已是直麵雲澈,麵色無比凝重:“雲兄弟,你比任何人都聰明,你該知道你救不了她……現在放下她還來得及。”
砰!
雲澈的腳步如狠踏在陌蒼鷹的心臟之上,那一雙宛若無儘深淵的黑瞳也讓他心間驟悸。
陌蒼鷹一咬牙,忽然身形暴起,手凝毀滅岩光,直抓龍薑。
枯弦大駭:“不要靠近他!!”
轟——
陌蒼鷹的身形停滯在了半空,手中的毀滅岩光還未
能觸碰到龍薑,便已儘數潰散。
他神情呆滯,快速失色的瞳眸緩緩垂下,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將他軀體貫穿的朱紅巨劍。
“我說……誰攔……誰死……”雲澈的聲音低沉沙啞,漆黑的眼瞳沒有丁點陌蒼鷹熟悉的溫軟和熙,而是漠然的如在俯藐卑賤的螻蟻:“你……聾……嗎!”
砰!!
磅礴劍威無情爆發,將陌蒼鷹的軀體瞬間毀成漫天飛散的碎骨殘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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