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宇,我在這裡多久啦?”宙虛子一聲長長的喘息,忽然問道。
“回主上,已經兩個多月了。”太宇尊者道。
“兩個月……”宙虛子一聲失神的呢喃:“我以為,已是百年。”
太宇尊者移開目光,麵現痛色。
宙清塵的死,還是那般的慘死,對宙虛子的打擊實在太大太大。
喪子之痛外,還有對亡妻的愧疚,對自己的怨恨。
雲澈,曾經的救世神子,為魔之後,竟可以變得那般殘忍惡毒。
“吩咐下去,”宙虛子道:“準備立新太子一事。”
太宇尊者微怔,剛想說宙清塵才剛剛離世,為之過早,但馬上想到了什麼。
想要快些忘記宙清塵,最好的方法,便是立一個新太子。如此,既可轉移世人對宙清塵之死的追究猜疑,亦可轉移宙虛子內心的傷痛。
“是清風麼?”太宇尊者道,此言雖為詢問,但他知道,這是最好,也基本是唯一的選擇。
宙虛子點頭:“這些年,也委屈他了。”
宙清塵的資質很高,但在宙虛子的直係子孫之中,絕對不是最高。他的宙天太子之位,是因他唯一嫡子的出身,宙虛子對他的偏愛勝過其他子女所有。
宙清塵千歲便神君中境的修為,一個重大的原因,便是宙天神界無數最頂級資源的堆徹。
而宙虛子子孫中資質最高者……宙天神界的長者都很清楚,是宙天第七十七子——宙清風。
宙清風以四千歲之齡,修成了神君境十級,距神主境隻剩最後的一步之距。這般成就雖遠不及梵帝神女,但在宙天神帝的所有子女之中,已是首屈一指。
而他的性情也如其名,溫良恭儉,從來不怨不爭,在立宙清塵為太子時,也未有過任何不忿不甘,反而全力幫助宙清塵固其太子之位和太子之名。
行事作風,也遠不是宙清塵那般稚嫩優柔。就連宙清塵,對這個兄長也都是格外敬重。
所以,無論資質、性情,他在宙天長者眼中,實是最適合繼承宙天帝位之人。
也因此,宙虛子這些年對他一直是心有愧疚。
“太宇,你親自去把清風帶過來,不用避開他人之目。”宙虛子道。
“我明白。”太宇領命,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問道:“主上,你如今……是否還存退離之意?”
“不,”宙虛子緩慢搖頭,低緩的聲音卻透著一分可怕的低沉:“我必須保留身上的力量。”
“終有一日,手弑雲澈!”
殺意,在宙虛子身上太過罕見。
但這八個字,卻是字字盈恨,殺氣凜然。
聲音落下之時,宙虛子卻是忽然臉色一變,猛的起身。
“主上?”如此劇烈的反應,讓太宇尊者心中一驚。
顯然,宙虛子方才是得到了什麼傳音。
宙虛子雙目圓瞪,方才還滿是暗沉的目光一片怔然,他低低的念道:“雲澈在北神域,加冕黑暗魔主……淩閻魔、劫魂、焚月三王界之上。”
“什麼!?”太宇尊者大驚,隨之毫無遲疑的搖頭:“這不可能,定是妄傳。”
“萬陣投影,北域見證。雲澈為劫天魔帝在世,萬界宣誓效忠……且以池嫵仸為魔後。”
宙虛子緩緩的念完,一陣失魂,隨之喃喃道:“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連念數遍,不敢相信,更不願相信。
想得到北神域的訊息無疑無比之難,尤其是核心領域的訊息。
而這一次,卻是傳來的格外之快。
因為這場魔主加冕大典,為整個北神域所見證。排場之大,亙古未有!
連北域邊境外圍,都能隱隱聽到那浩世之音。
但是,這種事,怎麼可能!?
三年前雲澈才是神王。
三個月前,雲澈七級神君的修為,已是讓宙虛子大為震駭,但依舊遠不是他的對手。
他怎麼會忽然成為……超越王界之上,引北域萬界臣服的魔主!?
北域三王界何等概念?
北神域的魔人都是何其陰暗暴烈的性情!
怎麼可能會擁雲澈……還是東神域出身的人為魔主?
這太荒謬了,荒謬到都無法用任何認知中的言語去形容。
太宇尊者一番思慮,低聲道:“劫天魔帝對雲澈關照有加,留給他血脈或魔功確有可能。但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讓北域王界臣服於他……那北神域的王界,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而且還如此大張旗鼓,其中必然有妖。”太宇尊者繼續道:“在我看來,若這些都是真的,那也唯有可能是北域三王界借雲澈的身上的‘魔帝’印記,而立下的一個傀儡。”
“北域亙古混亂,而‘魔帝’二字,在北神域是超越信念之上的存在。立一個這樣的傀儡,便是立起了一個讓北域魔人萬般敬畏的信仰……控住信仰,便可控住萬魔。”
太宇尊者所言所思,和北神域位居高位的人在初聞“魔主”二字後的反應一模一樣。
宙虛子緩緩的坐下,似乎並未聽清太宇尊者所言,腦海之中,那十二個字如詛咒一般震蕩回響,揮之不去……
善則諸天永安
戾則魔神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