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一段距離後，從懷中摸出一麵銀色麵具，麵具邊緣刻著一個葉子痕跡。
陳燁輕輕的戴在麵部，平靜的邁出一步，瞬息間出現在三十丈外。
幾步後，街上已無陳燁的身影。
鄂州，江夏縣城外。
背後披著鬥篷，遮擋住紫金錘的壯漢陳二拉住馬嚼子，嘴裡輕喝：“籲籲……”
他身下的棗紅馬又走了幾步，緩緩停下。
秦一、小蓮也都拉住韁繩，讓馬停住。
不遠處青灰色的城牆上刻著碩大的三個字：“江夏縣”。
“終於到了。”
文弱書生模樣的周八看到江夏縣三個字，目中露出唏噓與感慨。
他的神情就像是遊蕩在外的遊子忽然回到家鄉。
期待中又帶著一絲緊張。
在馬背上抱著雙臂，快要睡著的黃三微微睜眼，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他吐出嘴裡的草葉，翻身下馬。
黃三從路旁順手拔了一根草葉放在嘴裡，品味兩下，感慨道：“還是江夏這裡的草味道最鮮美。”
換回少女裝扮的錢七騎在一匹黃馬上，見到黃三叼草葉，聲音輕靈，語氣有些嫌棄的說道：“你這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她一襲紅裙，背後背著一個小竹簍。
臉上蒙著輕紗，露出的額頭與脖頸白皙勝雪。
眉眼動人，隻是稍顯稚嫩。
看上去應該也就比小蓮年長幾歲。
“等你什麼時候舍得把你的那些寶貝都扔了，我這毛病就改了。”黃三漫不經心的說道。
錢七輕哼一聲，不再理會他。
六人下馬，與周圍的百姓一同走到城門下，繳納入城費後，一同進城。
走在江夏的青石板街上，周八聲音感慨道：“小生已經有多年沒回來過了……”
他看著街上的一景一物，目露懷念之色。
這一次壯漢陳二難得沒有反駁周八，他也跟著點頭，聲音中多了抹柔軟：“自從我為成鐵牌殺手，就一直在外麵廝殺。”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
黃三叼著草葉，沒有說話，看著街上的景物，眼中也多了抹歲月飛逝的哀惋。
秦一給小蓮解釋道：“我們成為鐵牌後，就離開了江夏。”
“沒有樓主的命令，或者沒有風雨令，不得回江夏。”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一平淡的聲音中也多抹追憶。
除了小蓮，五名殺手神情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
江夏對他們來講，或許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在外的遊子心中總會有一處掛念的地方。
小蓮看著五人的神態，心中不由想起那個小小的院子，以及陳燁溫和的笑。
小蓮輕輕抿嘴，壓下心中的情緒。
她很想回到育嬰堂，但她有必須要做的事。
殺了那個人。
一定要殺了那個人。
小蓮眼中掠過恨意。
“咦，那不是關東的鎮天王李一嗎？”
文弱書生周八忽然注意到一家客棧大堂中坐著一個身穿黃布粗衣，袒露胸膛，皮膚呈古銅色的男人。
他的手邊放著一根被布包著的長棍。
鎮天王李一麵前擺著幾碟小菜和一壇酒，他自斟自飲細細品味著菜肴。
“關東的殺手到了，看來咱們來的也不晚。”壯漢陳二朗聲笑道。
說著，他邁開大步向李一走去。
“鎮天王？是他的綽號？”小蓮問旁邊的秦一。
秦一點頭，淡淡道：“李一是李字輩的殺手裡，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他的棍法已經觸碰到一品境界。”
“號稱一棍落下，便是天都能鎮住。”
小蓮若有所思，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還不清楚其餘人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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